“那是尼古丁麻痹神经的效果，让你减轻痛苦，但是，病还在那儿！抽烟容易造成肺炎，食道癌……反正百害无一利，你还是戒了吧？”
“哪那么容易，我都抽了十几年！”
林海凤还要再劝，父亲不耐烦了：“别学你妈，整天叽叽喳喳，让我耳根子清静店！”说完，就走了。
林海凤感觉很受伤。
要不是亲爹，她干嘛要一次又一次自讨没趣？
奶奶前天回去了，今天又回来了，说是在山上采了很多草药，野金银花，茅根，还有金栀子，分给两兄妹，而且，还为巧巧带了两个红鸡蛋，一包糖，说是在亲戚家喝喜酒带的，自己一直藏着给孩子吃。
林海凤受不了她这样子，上次回去，她还连碗面汤都懒得给巧巧盛，觉得养她是浪费粮食，这才多久就变了，变得温情脉脉，和善慈祥。
大家都看得出来，她这是惦记着林燕那套房子！
“你这孩子，怎么不吃呢，看你瘦不拉几的，再不多吃点，长不高！”林老太喂巧巧鸡蛋，她怯怯地含在嘴里，好久才咽下去。
一个喂完了，她要敲开另一个，被林燕拦了下来：“妈，够了，一次性吃太多，万一积食，麻烦！”
“这是鸡蛋，最补身体！”林老太不悦地道，“什么积食不积食，我养了三个孩子，你就一个，有我经验丰富？”
林燕不想说自己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那不叫养，是自生自灭。她能活到现在唯一的原因就是命大。有一次，她不小心吃了打过农药的桑葚，嘴巴都肿了，林老太给她喂肥皂水，说是排毒，她又吐又拉，走路像脚踩棉花，摇摇欲坠，差不多半个月才挺过来。
这时，早餐店的阿香过来串门，见老人家在，打了招呼，又客套了几句，她人一走，林老太就问林燕：“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做过表子的邻居，长的不怎么样嘛！”
大家面面相觑。
林燕不好意思了，赶紧说：“不是她！妈，你别提这事，行不？”
“我又没当着他们的面说，怕什么！”林老太一脸不屑，“她敢做那行，还怕人家说呀！”
许玉娇见状，也说：“妈，这事没根没据，不要说了，要是让人家听见，还不跟我们吵一架！小玉是个难缠的主！”
“原来叫小玉。我说阿娇啊，你怎么把店租给这样的人，我听小燕说她男人还坐过牢！”
许玉娇望了眼林燕。
“妈，你怎么……好吧，我真后悔告诉你这些！”
林老太不以为然。
***
张大财回来重新开店，带了个梳着长长马尾辫的姑娘，叫阿珍，说是小玉的侄女，没考上高中，一直在家里种地，小玉休养身体，让她到店里帮忙。嘴上说一起賺钱，估计是让小丫头看住自己的老公，不许他跟别人好！
林海凤盯着她打量，长得黑黑的，个子不高，微胖。她很害羞，跟人聊天时，眼睛闪烁，不敢看人。不过，看到锅里的串串，咚咚的冒着气泡，眼睛会变直。
“来，我请你吃！”张大财发现了，大方地说。
“不用了，姑丈，我不饿！”阿珍嘴上这么说，却偷咽口水。
“吃就吃，少废话！”张大财弄了三串吃的，让林海凤包起来，递到她手里，“你来了，放开一点，就当这儿是你自己的家！我跟林老板，其他几个伯伯婶婶关系都很好，以后，你有什么事也可以求他们帮忙！”
“知道了，姑丈！”她笑着说。
林海凤觉得阿珍父母的心好大，居然让女儿一个人跟着张大财住店里，孤男寡女的，很容易出事！不过，对有些家庭来说，好像只要赚到钱就是王道，其他根本不在乎！
“咦，小姑娘长得还不错，有给婆家吗？”阿香过来问，又说，“你们看，老徐儿子小军还是一个人，他们可以谈着试一试！”
老徐现在门口哈哈大笑：“我家这么穷，姑娘要是嫁过来，会吃亏！我家小军是老实人，不大会说话！”
“这不是正好，小姑娘也不爱说话，一开口就脸红。”阿香来劲了，跑过去把正在干活的小军拉了过来，指着阿珍问，“你觉得这丫头怎么样？”
“干什么？”小军一头雾水。
“我有心给你们做媒，等成了之后，别忘了给我媒人送馒头，猪肉！”
阿珍的脸快喷出越来，支支吾吾：“我还小，不想给人！”
“小什么，当年我结婚时才十七岁，你多大啦？”
“十九！”她答。
“这不结了嘛！今年两个人订婚，明年就可以名正言顺领证！多好呀！”阿香笑着说，又怂恿小军，“傻小子，说句话呗！”
“我能说什么！”他撇开头，有点不高兴。
张大财看不下去了，站出来阻止：“别瞎出主意，阿珍老老实实，是本分人，不会学那些女的没到结婚年纪就同居！”说完，带她回去了。
大家开玩笑说张大财太维护小丫头了，比对小玉还好！
小军叫他们走了，不满地嘀咕：“我才不喜欢这种女孩子，又黑又胖！”然后，拿眼睛偷偷瞅林海凤，看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阿香看出点门道，笑侃：“原来老徐家的，喜欢的是阿凤呀！臭小子，有眼光！阿凤是个美人胚子，今年十八了！”
“你又来了！我店里忙，不跟你们说了！”小军脸一红，桃之夭夭。
林海凤看着他的背影，不得不重申说：“我要考大学，这几年都不会结婚！”
“那是，阿凤将来是大学生，我们家小军配不上！”老徐抽着土烟，说得话酸溜溜的。林海凤感觉不对味，怕人家误会自己清高，赶紧说，“没什么配不配得上，主要两个人相互喜欢，有共同语言，谈得来！要不然，一辈子那么长，怎么过？”
“你是读书人，说的都有道理！”老徐讪讪地道。
***
美食坊的生意还是不错，只是没刚开始那么疯狂，连人都挤不进去。林海凤每次经过都会故意放慢脚步，看看顾客在里面吃的样子，听听他们的评价。一部分的学生觉得那里档次高，喜欢放那里请客，即便价格贵一点也没关系，但是更多的同学吃着吃着，算了一下总价，便觉得没在其他店里吃划算。这儿的东西价格看起来不比外面的贵，但是分量小，吃的多会心疼。
寝室里，周敏新买了一套护肤品，正在擦脸。
李娜抽了抽鼻子，一脸羡慕地说：“好香呀，这牌子都是外文，国内买不到，要老多钱吧？”
“不贵！”
“说说，要多少？”
“10刀！”
李娜笑着应和：“那还好！等我有钱，也弄一瓶。”
“美元，相当于六七十块人民币！”周敏补了一句。
“这还不贵呀，快用掉我半年生活费！”李娜直吐舌头，等了一下，又得意洋洋的炫耀，“我爸这个月给我三十生活费，哈哈，可以买我喜欢的衣服了！”
“不错嘛，有三十，我才十五！”蔡小丹探出头，故意调侃，“地主家的女儿就是跟咱老百姓不一样！”
林海凤差点喷了。
可惜，李娜听不出来，还笑着谦虚：“我爸妈做生意，哪是地主啦！他们一个月赚的只是比农民钟地多一点，都是辛苦钱！”
“对了，”蔡小丹扭头问林海凤，“最近，你家串串店生意什么样？”
“这两天好多啦，特别是晚上，人很多，附近工厂的人加夜班过来，吃得很晚，我怕我爸妈身体吃不消！”
“你家姑姑不是一起帮忙吗？”
“她自己做烤饼，还要哄孩子睡觉，晚上没办法熬夜！有时候帮一下忙，有时候就自己睡了！主要还是我爸妈做！”
“嗯，那样是累，不过，賺钱快！”蔡小丹故意说，“你们家开店，应该比那些小贩赚的多。”
李娜一听，不乐意了，小声嘀咕：“这可不一定，要看生意好坏！”
林海凤懒得跟她比，笑了笑说：“不知道，我只负责去店里帮忙，至于我爸妈一个月赚多少钱，我从来不管！”说完，继续看书。
学期末奖学金是一大笔钱，这次，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再错失了！
周敏打扮好，换了套裙子，背上小包就要出门。
“哎，你去哪里呀？”李娜瞪大了眼睛，兴奋地问。
“随便走走！”
“带上我！”
周敏皱了皱眉，淡淡地拒绝：“不了，我想一个人！”然后，转身走了。
李娜床都跳下来了，走不是，回去不是，表情有些尴尬。
“你傻呀，这都看不出来吗，大小姐打扮得这么漂亮，肯定是去约会！”蔡小丹冷嘲热讽，“你还想去当灯泡呀！”
“她能跟谁约会，张青峰？”
“鬼知道，我也是猜的！哈哈！”
林海凤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咯噔一下。
上次见面时，他留了王伯书店的地址，说他那儿不止卖书，还有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让她有空去看一下。
明天周六，她忽然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