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不知道呀，真没见识！”林燕听见了，迫不及待地炫耀，“我跟着阿胜在外面闯荡，曾经在商场里看见过！”
“啊？”林海凤不由得惊讶了，想问她看到的是哪个连锁店，毕竟八十年代，商业还不发达。
林燕又得意洋洋地说：“不就是卖链条锁的吗，那锁我用过，可结实啦！”
“锁店就锁店呗，还洋兮兮地叫连锁店。我们好好地卖吃的，干嘛还要改行卖锁呀？”许玉娇不满的道。
林海凤差点喷了。
无知者无畏，她真敢说。
“哎呦，阿娇，你这儿还有客人呀！”尖锐的嗓音肆无忌惮地穿进耳朵，寡妇扭着浑圆的腰肢走进来，脸上涂着白白的劣质粉，嘴唇猩红。
林燕以为是来买东西的，大大咧咧地迎过去问：“你想吃点什么？”
“不用，我吃了午饭来的！”寡妇上下地打量她，闻到了一股酸臭味，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这不会是你新找的小工吧？”
林燕瞬间冷下脸，阴阳怪气地说：“什么眼神，这是我哥开的店！”
“哦，原来是林家小姑呀！我还以为……咯咯咯咯……”阿芳一阵坏笑，不过没把她放在眼里，还故意说，“我生意上有点事，来找阿娇商量！”
“这儿是我哥当家！”林燕不服气。
许玉娇怕阿芳乱说话，传到乡下婆婆耳朵里，过年回去不安生，赶紧拉过她问：“你找我什么事，说吧？”
“你这店太小，站两个人就转不过身。呵，没我那儿一半大呢。你既然有兴趣租我的，开个价吧，合适的话，我先转给你！”
“我是想要，可是最近手头紧……”许玉娇很为难。
“我那店位置好，排队想抢的人多了去！别以为没人要才找你，我是考虑到我们平时关系好，不想便宜外人！”
林燕听了，还以为真的能占便宜，跟着下瞎起哄：“这样啊！二嫂赶紧顶下来呀，等明年赚了大钱，把家里房子翻一翻，再过几年，阿龙就可以娶媳妇啦！”
“姑姑，是你想过来住吧！”林海凤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美梦，“我们家开店赚的钱要还债，最近几年都还不完！”
林燕不相信，撇撇嘴：“你们怎么欠那么多钱！”
“是我爸欠的，你问他去！”林海凤懒得解释，又望着阿芳，故意说，“没办法，我们没钱，你那个价格太高了。等明年开春看附近有便宜的，我们再租！”
“我店地段好！”
“太贵啦！”
“我店已经装好了，你搬过去就能用，不像别的地方还要找水电工修理。”
“还是太贵！”
阿芳被林海凤顶的恼火，气呼呼地道：“行了，我给你们最低价，我房租还有两个月，加上其他费用，你们给我两百！”
“我们真的租不起，你找别人吧！”林海凤可惜地说。
“算了，我不白费唇舌！”阿芳不悦地走了。
这时，有人来吃串串，林燕去招待了。
林海凤与母亲一边串食菜，一边说：“快年底了，没有谁会租下店来，空上一个月，等隔壁房租到期，我们直接跟房东租，什么都省了！”
“我就是怕开支太大，撑不下去！”
“放心，明年生意一定比今年好！以后大家日子越来越好过，我们欠的这点钱不算什么！”林海凤给母亲使了个眼色，“姑姑有没有动抽屉里的钱？”
“上次我警告过她。之后，没事了。最近，她也没偷吃了！我外面的事都让你爸去做，自己就留在店里看着她！”
“奇怪了，爸爸带着表妹出去，现在还没回来！”
林海凤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咯咯的笑声。
许玉娇扔下手里的活，站起来说，：“看，他们不是回来了吗？”然后，过去将小姑娘抱起来，揉了揉她的脸。
虽然林燕讨厌，可是她生的这个女儿很可爱，笑时，一边有酒窝，一边没有，眼睛水汪汪的特别招人心疼。
“巧儿，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不辣，在路上，舅舅给我买了个大包子吃，好香！”她奶声奶气地应。
林海凤望着她，又看了看在洗锅的林燕，暗香：幸好他们留在这儿，如果在乡下跟着奶奶，大伯母赵永梅第一个不同意，整天指桑骂槐，她肯定受不了！
***
寝室里的那只黑手一直在暗中搞破坏，弄脏林海凤的衣服不算，又把她的杯子扔了。晚上在学校后面绿地里才找回来，可惜被踩裂了，灌上水就往外流。她火了，在大家面前破口大骂，诅咒那人不得好死！
大家都很尴尬。
寝室里八个人，林海凤经常在玩的就蔡小丹和周敏，李娜，其他五个都有嫌疑。当然，张笑嫌疑最大。
“有病啊，玩了一次又一次，有本事明里来，暗中玩算什么本事！”
蔡小丹跳出来，劝她想开点，别跟那个无聊的家伙计较。
“这不是无聊，是谋杀！”林海凤斜眼瞧着张笑，一字一句地说，“走着瞧吧，我一定会查出那人是谁！”
“行啊，我帮你一起查！”蔡小丹跃跃欲试。
张笑正在咬花生，听了这话，不知是心虚，还是不小心，嘴里的花生都吓掉了。
“你们怎么查呀，又不是福尔摩斯！”
“这个自然有办法！”蔡小丹抢着说。
张笑阴阳怪气地说：“拭目以待！”
林海凤发动其他几个室友帮她留意，然后下楼去找林大柱，问他要张青峰的钱。每次来，他都哭穷，说母亲没给足生活费。这次不一样，林海凤还没开口，他居然主动拿出一张十块的，说随便买！
“你哪来的钱？”
“这个你别管！”
林海凤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道：“别傻了！没钱不可能永远赢。难道你不知道这一行，除了庄家，没几个人赚的吗？”
“我没有堵！”
“那你说，这钱是那里来的？”
林大柱强烈抗议：“我自己赚的，你不要从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除了堵球玩牌，我还当小工了！”
“好吧！”林海凤拿了钱就走。
半路上，碰到了来找林大柱的张青峰，他刚剃了个平头，整个人看起来清爽急了，刚硬的五官，配上冰高冷的脸庞，怎么看怎么酷！
“咦，你怎么在这儿？”林海凤明知故问。
他如实答：“我找大柱！”
“你的钱，我已经帮你收回三十七块！你是现在想要呢，还是等我凑齐了再给你？！”
“下次吧！”他说。
林海凤任他擦身而过，心里跟不是滋味。他说他喜欢自己，可是不管行为还是说话都看不出来，他一直我行我素，不知道想证明什么。
“等等！”
张青峰闻声，忽然停住，缓缓地转过身，凝视着她：“你还有什么事？”
“我，我……”林海凤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了。“算了，没事没事！”
“我听张笑说你们寝室有人捉弄你，查清楚是谁了没有？！”
林海凤一听到这话，直接气饱了：“她还跟你说这个？我一直怀疑就是她干的！可惜，没有证据！”
“贼喊捉贼？”
“除了她，我不觉得别人会整我！”
“你跟其他人关系好吗？”
林海凤死撑着说：“当然好，其他人和和气气，从没吵过架！”
张青峰目光温和，盯了她一会儿，提醒：“我觉得不是张笑，她跟我说你被整的事，有忧虑，不像报复你！”
两人正说着话，校长从楼梯下来，望着他们。
林海凤觉察到异样的目光，扭头一看，赶紧站直了打招呼：“校长好！”
“你就是林海凤对吧，一班的？”
“是的！”
校长嘿嘿的笑，又望着张青峰：“你们是同一班级，对吧？”
两人同时点点头。
“蛮好蛮好！”他点头。
张青峰怕他透露太多，上前几步就将他拉上楼，嘴上说：“校长，我有件事要跟您反应一下！”
林海凤望着他们背影消失，嗷呜了口气。最近她晚上都睡不好，白天经常打呵欠，上次找冯老师没用，她想跟校长汇报。可是，今天张青峰在，她又改变了主意！
***
晚上夜自修，张笑请假了。
林海凤放学回到寝室，发现自己的牙罐又不见了，床上床下地找，还是没看见。她气到了，跑到张笑床上找，结果在枕头底下看到了。
“原来真是她！”林海凤火大了，将她的枕头往地上一扔。这时，大家陆陆续续地回来，张笑走在最后，手里还提了一壶水。
“大家都在，我宣布一件事，这几天整我的人找到了！”林海凤望着他们，气愤地说，“这人实在是太过分！”
“谁呀？”
“快说吧！”
有人不耐烦了。
林海凤盯着张笑，忽然，脑子闪过一道光。如果是张笑干的，为什事事表现得这么明显？好像她智商不在线。
“干嘛这样看着我，你想说谁？”
张笑的迷惑不像装的。
林海凤沉默片刻，便道：“我先不说她谁，等三天，如果三天内她不写道歉信，不为自己的事反省，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三天？”蔡小丹不明白，奇怪的问，“直接说出来，还要等三天，卖什么关子呀！”
林海凤没理她，坚持：“就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