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林燕眼眶红了红，垂下头小声抽泣。许玉娇赶紧抱起孩子，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家那货跟别的女人好上了，把我们娘俩打出来，你们看！看哪！”她说着，掀开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一块淤青，然后说肩膀上还有伤，站起来要脱衣服。
“不用，不用，我们知道了！”许玉娇吓得赶紧制止，纳闷地道，“阿胜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看不出会干出那种事。唉，真是人不可貌相！当初，你心热热地跟他去外面做生意，两年都没回来了，我们还以为……”
“我们在外面开绣衣店，生意还不错！我也没想到他会跟店里的小妖精搞上了！那个小妖精是我们同村的，比我小六岁！”林燕说到这，气的发抖。“他们大白天地睡在一起，被我撞破了，联合起来把我打出来。呜呜，我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公公婆婆只帮他们的儿子，还让我把小只带走，说我嫁进林家七年，就生了个赔钱货，活该老公找别人生！呜呜……他们也不想想，当初要不然他们家穷，我怎么会流掉孩子？”
林正平气的拍案而起，大骂他姓赵的畜生，不是东西，一个哭，一个骂，把小孩子吓到了，哭的稀里哗啦。
许玉娇和颜悦色地哄，又给她弄了些吃的，才算止住。
当年，赵胜家特别穷，全村倒数，连饭都吃不上，林燕偷拿家里的番薯芋头喂饱他，后来两人好上了，没钱，林燕就借亲戚家的衣服跟他结婚，做床单被子的布料，请亲戚朋友吃饭的钱都是借的。
林燕小时候脑袋撞过水缸，智商不大高。她一心帮赵胜，偷过好多东西，也被林老太吊起来打，一次又一次，可惜没用。林老太拿她没办法，又觉得自己弄伤了她的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林燕与赵胜一起去省外补衣服賺钱，靠着省吃俭用渐渐存了些钱，开了一家绣衣店。
赵胜有钱了之后，开始嫌弃林燕又胖又蠢。
林海凤放学回来，看到姑姑来了，很惊讶。还以为他们一家子提前回家过年，再一问，发现是闹翻跑出来的，便觉得这剧情好狗血！
林燕是林家的毒瘤。
你说她傻吧，可是她什么都贪，只要看到好吃好用的，都往自己家搬，有时候连说都不说，比賊还难防。你说她聪明吧，又不是。赵胜那货不是东西，全村的人都知道，以前还在河边调戏人家寡妇，被对方用棒槌追着打，别人告诉林燕，她竟然不信，还说大家是嫉妒她有男人疼。
林海凤对这个姑姑没好感。
“阿爸，姑姑来了，一定很想奶奶，我们明天送她回去吧？”
林正平没说话，林燕便抢着说：“我已经见过娘了，是她让我来城里找二哥，说你们店里有吃有喝，比她那儿好！”
“奶奶真这样说？”林海凤鼻子差点气歪了。
“我娘还说了，我只要勤快点，帮你们干活，我想住多久就多久！”林燕说话也不知道拐弯，连一向护短的林正平都不好意思了，直接过去按住她不许她再胡说八道。
“阿娇，别生气！小燕脑子不好，我娘肯定是觉得我们店里正缺人手，哄小燕来帮忙，要不，就他们母女下来试试？”
“我的意见还需要吗，你妈都安排好了！”
“别说气话，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吗！”林正平讨好似的凑过去，咧开嘴笑，“我妹妹在我娘那边也不行，没地方賺钱，坐吃山空！”
“说的我们好像赚了多少钱，可以养她！”许玉娇冷嘲热讽。
林正平脸色不好看了。
林海凤知道他好面子，怕他们因为这个吵架，赶紧站出来当和事佬劝：“阿妈，于情于理，我们都该让姑姑住几天！如果她不喜欢在我们这里，再送她回奶奶那里去好啦！”
许玉娇忽然懂了，故意说：“是啊，就这样让人家走，的确不近情！那就当多找个人手吧！”
林燕笑着说：“二嫂子放心，我会好好干的！就快要过年了，到时候，别忘了给我包个大红包呀！”
“你想的美！”林正平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
这些年，林燕还是一点都没变，爱贪小便宜，吃不了丁点的亏。别的不上心，对钱特别敏感。客人点的东西，她一分一厘都要算回去，不像许玉娇，对待老顾客优惠几分，偶尔还多给一串。渐渐地，大家都不喜欢跟她买，非得等许玉娇自己来。
“老板娘，我说你怎么招这样的小工呀，太抠了！上次我想多加一勺辣椒油，她都心疼，摆着那张脸好像我欠她多少钱似的！”
“是啊，这个女人不好！有一次你不在，我看到她偷吃东西！”
……
许玉娇嗤笑，纠正：“她不是小工，是我家姑姑啦！”
“不会吧，你老公的亲妹子？”
“就是！都是姓林的，她来投奔，我总不能赶人家走吧？”
那些客人就说：“那我们跟老板说！”
林正平本来就没主见，听客人对自己妹妹有意见，私下提醒她好几次，可是她根本不听，还觉得哥哥是看不起自己，嫌弃自己。
“你别闹了，我这是为你好！你要是把生意做跑了，阿娇肯定气死！”
“原来是二嫂有意见了！”林燕像吃了多大亏似的哭哭啼啼，逢人就说自己命苦，老公将她打出来，现在哥哥嫂子都不待见她。
林正平听到，差点活活气死。
天地良心，在林家只有他对这个妹妹最操心，当年她被母亲追着打，头撞到大水缸，还是他这个哥哥哭着拽着母亲给她送医院治好，要不然她连人都没得做！
许玉娇见状，站出来跟林燕约法三章，要她保证不背后偷吃，善待上门的客人，还要负帮林海凤责洗碗……
她当场叫起来，不服气地反问：“你们拿我当什么，佣人？”
“如果你做不到，我送你回乡下！”许玉娇态度坚定。
林燕气呼呼地拽着哥哥，大声质问：“咱们林家，什么时候让姓许的当家了？二哥，你以前没这么窝囊！”
“林家谁想当谁去！这是我和阿凤母女俩开的店，辛辛苦苦撑到现在，谁要是搞砸了，我谁的面子都不卖！”
林正平也讨厌妹妹赖在店里，货没干多少，整天想捞钱。他黑着一张脸说：“小燕，我这人帮理不帮亲，这次，你二嫂说的对！”
林燕没办法，退了一步：“那好，约法三章就三章！”
***
林海凤发现自己洗好的衣服上染了色，从衣领到胸口，一点点蓝墨水，看起来很明显。她很生气，问过所有人都不承认，于是，跑去跟班主任告状。
冯老师放下在改的试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林海凤同学，你的人缘这么差，你有没有反省过自己？”
“一个巴掌拍不响！”林海凤早料到他会这样，面不改色地道，“我已经尽力维护和同学的关系，可是有些人对我有成见，没办法！”
“你确定你努力了吗？”
林海凤撞到薄薄眼镜片后面的猥琐目光，顿觉得无比恶心。
“冯老师，我希望您帮我查出幕后黑手，或是给我换个寝室。就快要考试了，我没办法好好睡觉，一定会影响成绩！我若考差了，影响班里排名，也影响您晋升！”
冯老师眉头微微一动。
林海凤从办公室出来，深吸了口气。
这个世界如此美妙，为什么要为几个神经病烦恼？
她本来已经调节好心态，可是下楼时，看到张笑和张青峰站在一起，小声说些什么，忽然间，所有的好心情都见了鬼。
这个女人干什么啊？
难道要把黑手伸向张青峰？
林海凤一想到这，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不过，她没戳破，装作没看见继续走。张笑望到她背影，故意大喊：“林海凤，你怎么在这？”
“我找冯老师告状一呀！”
“告什么？”
“我们寝室有人背后搞我，放绣花针，弄脏我牙刷和衣服……”林海凤说着，目不转睛地观察她的表情。不知是她藏得深，太会演戏，还是真不知道，竟然说那个背后搞鬼的人太恶心了！
张青峰站一边听清楚了，奇怪地问：“你有没有跟谁结怨？”
“有啊！”林海凤瞧了张笑一眼。
“我们以前吵过，现在和好了！”张笑有种越猫越黑的感觉。
林海凤觉得一切都是借口，没拿她的话当话，转身就走了。到了小吃店，父母都在忙，林燕则是抱着孩子吃东西。她吃好几口，给孩子一小块肉。
像这种吃法，她不胖才怪！
林海凤无力吐槽。
“阿凤啊，过来看看，这通知上写的是什么！”许玉娇那些一张纸过来，指着上面问，“有没有说我们不合格呀？”
“没有！名单上没有阿爸和您的名字！”
许玉娇暗松了口气。“你老是想把隔壁顶下来，现在看来不可能了！今年实在没钱了。我们要节衣缩食！”
“不投点钱，生意做不大，賺钱更慢！”
“我们就是卖串串，这种生意怎么扩大？”
“可以搞连锁店呀！”
林海凤见母亲一脸迷茫，知道她听不懂，赶紧改口：“这个连锁店，以后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