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翠芬一句话不说,夏秋和夏雪她们,却已经猜测到了,是真的有什么事。
只因为,李翠芬每当一遇到什么事,就是那般苦涩的笑着,假装坚强,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可其实,她早已经是没了主意,脆弱茫然的不知所措。
夏秋将一切看在眼里,便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大山依旧是躲闪着,看也不敢去看夏秋。
“你爸…… 。。”
许是因为夏秋的口吻,在不自觉里,就有了一种威慑力, 李翠芬支吾着开了口。
“你爷爷他…… ……这些日子总说,他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了,要拿好些药,花钱的地方多,总…… ……让你爸爸拿钱,你爸就给了他好些钱。”
“哼,有病?要吃药?”
夏雪冷笑一声,“我看他每天都健步如飞的比年轻人都走快,面色红润的,这么几家人,谁的面色有他的好?”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夏世勋所说的那所谓的生病,要吃药,都是骗人的,不过是为了找夏大山要钱编出来的借口而已。
夏秋今天也碰见了夏世勋,他确实是如夏雪所说的,走路快如飞,脸色好的很,一点也不像是生病人该有的样子。
唯一不同的是,夏世勋见了她,似乎没有过去那般的黑着脸了。
“爸,你有去问过爷爷是什么病吗?都吃什么药?”
她轻声的问。
她的父亲,她知道,他尽管现在已经把心放在家里了,可他的愚孝,又哪里能一下就完全改变的?
那是渗透了他四十多年的认知啊,并非一朝一夕。
只要夏世勋在他的面前哭诉自己的艰难和可怜,他还是会心软的。
除非,他对夏世勋真的是寒透了心。
“我…… ……”
夏世勋把头低的更低了,“他说他身体不好,我总不好不给他钱。”
夏秋早已经猜到了是这个样子,只是在心底冷笑。
孝顺父母,天经地义,她能说什么呢?
如果夏大山是个连自己父亲都可以不管不顾的人,反而更可怕吧。
“爷爷到底有没有生病,我明天去卫生院问一问,如果他真的生病了,要吃药,那买药的钱,也该你和二叔三叔一起出吧?”
她浅笑着,只是那笑,却多了一丝的冷意。
“如意饭馆的菜钱,我明天去找玉梅婶子说一说,以后都跟我结算,你拿不出钱,爷爷就没辙了。”
“可是…… ……”
夏大山还觉得有些不忍,想说给他一些钱,也没什么。
“爸,现在我们家盖房子,是特殊时期,到处都要用钱,好些材料都是先赊账的,如今我们家也是在装修了吧?年底之前肯定要搬家吧?不然难道你真的还想让我们一家五口,挤在一个房间?我们三姐妹都大了。”
三姐妹,都已经是花季少女,还和父母挤在一个房间,有多少不方便?
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但是她想,夏大山总是会明白的。
夏大山终究是没有再说话,默认了夏秋的说法。
“你们长辈的事,我当然是不方便说,但是我想如果你和妈,知道我在盖房子,却没什么钱,一定不会再总找借口来要钱的。”
说罢,她起身离开。
夏雪很解气的点头,说夏秋说的完全没错。
然后,她也跟着走了。
而夏雨,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怯怯的起身,说快上课了,她先去学校。
三个女儿都走了,李翠芬眼看她们走远了,叹了一口气。
“大山,你看我们女儿,都大了,将来都要嫁人,我们还是要攒一点钱,给她们做嫁妆的,这样她们在婆家,才不至于被看轻了。”
她还微微皱着眉头,思虑了一瞬又说:“我们家现在就两间房,你爸怎么也不肯多给我们一个房间,现在你在家里呆着,还让她们三姐妹一直跟我们住在一起,传出去可不好听,早些搬家,让她们一个人一个房间,总是好的。”
夏大山点头,眼中有愧疚。
夏秋喊了夏薇一起,去找周丽华上学的时候,如她所说的就跟李玉梅说了情况,让她到时候把卖菜得来的钱,都给她。
李玉梅似乎已经很了解她家的情况,并没有多问,就答应了每天记账,每天傍晚给她。
她们说话的时候,周丽华和夏薇就在旁边。
于是乎她们去学校的路上,夏薇就说:“夏秋,你爷爷又起了幺蛾子了?想着从你家敲钱?”
似乎对夏秋家的事,夏薇已然是了如指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她都能第一时间就猜测到其中的缘故。
夏秋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也不想再去多说夏世勋他们到底是如何如何的苛刻他们家。
说多了,也并没有什么意思。
大家也都是有眼睛的,一看也就懂了。
唯有那置身其中的人,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别人都看不出来。
所以无论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有多离谱,多不可理喻,甚至狠心,都不会发觉。
“你爷爷,一向都偏心的很,从你们家拿去的钱,全都给他的两个孙子了,现在你们家盖房子呢,到处都要钱,他还这样,真是…… ……”
夏薇为夏秋家打抱不平,说的气鼓鼓的。
“夏秋,你们家就是太良善了,他们才会这么嚣张,这么无所顾忌。”
周丽华也愤愤的说。
“好啦,不要为这些小事生气了,多不值得?反正我不会再让钱就这样平白无故给他的,相信我,我也不是吃素的。”
她故意的把自己表现的很凶,她自认为像是个凶神恶煞的,然而在夏薇和周丽华看来,却像是一只小猫一般的可爱,哪里有一点凶狠的模样了?
几人说笑间,到了学校门口。
只是在她们刚要踏进学校大门的一瞬间,只见一个看着很是儒雅的中年男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请问,你是夏秋同学吗?”
男人微笑着,目光很准确的望向了夏秋。
很显然,他早已经先打探清楚了夏秋的情况。
夏秋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面露疑惑之色。
“我是夏秋,请问你是?”
“我是秦川的父亲,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不知道方不方便?”
秦淮依旧笑的很温和,如春风一般的笑,尽显他成熟男人的儒雅与风度。
夏秋只觉莫名其妙,她看了看夏薇,又看周丽华,随即说:“你好,秦叔叔,我们之间,会有什么需要谈的吗?”
她自认为,她和秦川之间,似乎还没有到家长来找自己谈话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