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虽然江河那一掌没要了他的命，但足以让人假死的力道，也足够让祖海在床上躺上一阵子了。
“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江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双眼睛来回逡巡，寻找着柳梅的破绽，“好歹你跟他也有过夫妻情谊，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夫妻情谊？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柳梅笑容冰冷，仿佛冬天吹过的一阵冷风，同时又带着强烈的自以为是的味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权力金钱才是永存的。感情？哼，不过是弱者用来诓骗自己的把戏。”
在冰冷的枪口，也比不上柳梅的话语来的冷。
祖海静静地望着柳梅，这个他曾经深爱的人，现在也深爱的人。为了她，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尊严与道德，换来的不过一句冰冷刺骨的话。
“柳梅，你当真觉得我们的感情，丝毫没有留恋的余地吗？”
“你给闭嘴！你这个废物。”柳梅怒道：“现在你跟我谈感情，当年我被施天带走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我对你的感情！”
祖海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不知是因为伤，还是因为柳梅的话。
他无法反驳，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即使努力了这么多年，祖海依然无法跟施天正面抗衡，从前就更不用提了，除了屈服与忍耐，难道真的要去送命吗？
不知什么时候，感情变得比金钱更重要，也变得比世上任何东西都低贱。
江河静静地看着两人，最重要的是看着放在祖海额头的手枪。
要想救下祖海，必须让柳梅分心，不然见识过江河手段的柳梅，绝对可以在江河动手之前，一枪杀了祖海。
这不是江河想要的结果。
“说吧，你想跟我谈什么生意。”江河好像放弃了一样，放松身子坐了下来。
柳梅转过头，笑着说道：“很简单，我要你杀了施天，然后让我坐上红花会老大的位置。”
“杀了施天倒没什么难度，只是要帮你坐上老大的位置嘛。”江河故作沉吟，实则紧盯着柳梅的右手，“这恐怕我就无能为力了。”
“不要说得这么绝对，我相信你的能力。”
“哦？那还得谢谢你。”江河左手在空中摆了一下，吸引柳梅的注意力，右手偷偷在凳子上扯下一根小木条，同时嘴上说道：“如此看得起我！”
话甫落，江河右手一抬，木条快如闪电，瞬间刺进了柳青的虎口。
柳梅根本没时间反应，只感觉右手一麻，想也没想就准备开枪，但这一秒钟的延误，足够江河冲到他面前了。
不过瞬息的功夫，江河抓着柳梅的手腕，冷声道：“你知道嘛？我这辈子最恨两件事！”说着一巴掌打在柳梅脸上，然后说道：“骗我，威胁我！”
说话间，江河目露凶光，根本不将柳梅当成女人看待，一拳打在她小腹上。
柳梅闷哼一声，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女人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算是渣出一定的境界了。”江河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潇洒地坐在凳子上，轻轻地哼着小曲。
从江河出手，到制服柳梅，不过短短的三十秒时间。
白凝水回过神来，冲到祖海身前，替他检查了一下，发现没受什么伤，这才放心下来。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祖海感激地说道。
“不用放在心上，我救你有我的原因。”
“什么原因？”
江河转头看着祖海，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伤好以后，打算做什么？”
祖海愣了一下，没想到江河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略一思索之后，回答道：“海东我也待够了，正好现在没什么留恋。”
说到这里，祖海迟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柳梅，接着说道：“我打算回老家去，找份简单的工作，了此余生吧。”
“那可就麻烦了，你现在还不能离开海东。”江河道：“你得留在这里，成为红花会的老大！”
“你要我做红花会的老大？”祖海惊诧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很奇怪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嫉恶如仇，恨不得消灭所有的黑暗的东西？”
祖海默默地点了点头。
江河轻轻摇头，缓缓说道：“善于恶是黑白两面，这个世界不可能全是恶，也不可能全是善，我能做的，只是尽量让恶远离善。明白吗？”
“可，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心中有善。”江河朝地上的柳梅看了一眼，叹息道：“还有为了善而肯作恶的心。”
祖海沉默了，不知道这是在夸奖他，还是另有所指。
江河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怎么选择，还是看你自己。至于这个女人嘛，你们把她交给警察就是了，我得回去睡觉了。”
说完，江河朝两人挥了挥手，朝门外走去。
刚来到门口，白凝水却追了出来，叫住江河道：“先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江河转身道。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白凝水从怀中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这是我弟弟。我知道你有办法，只要你帮我找到他，让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这话，白凝水低下了头，脸颊微微泛红，好像春天开得第一朵鲜花。
江河怔了一下，嗅着飘过来的淡淡女子体香，呼吸加重了不少，偷偷地咽了口唾沫。
“我尽量帮你找一下。”江河拿过照片，赶紧转身离开，大声说道：“好好照顾祖海，我会时常来看你们的。”
等江河回到唐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唐欣早就睡下。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江河瞬间就睡着了，一直到十点才醒过来，扭头一看，床头柜上放着一叠文件。
江河拿起来看了一下，是施天签好的转账文件。
今日是今日毕，江河翻身而起，拿着文件朝银行赶去，想尽快将转账手续办完。
到了银行门口，江河迎面给一个穿着大衣，带着口罩的男人撞在一起。
还没到寒冬腊月，怎么会穿上大衣，还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
多年来的直觉告诉江河，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人。江河顺着他的目光，朝银行里面看去，发现了三个跟他装扮差不多的人。
猛然间，江河回想起昨晚在柳梅那看见的账本，这半个月的时间，在他那买枪的，可不只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