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一共三个人，两个女孩一个男孩。三人的年纪都不大，最多不过十五六岁。
江河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白凝水姐弟，剩下那个人，却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美……美龄？”江河抓着照片，瞳孔颤动，“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江河仔细端详着照片，发现背景是在一幢老式建筑前面。看三人的穿着，应该是夏天拍的。
有了这张照片，足以证明，陆美龄跟白家姐弟关系匪浅，但到底是什么关系，江河很想将白凝水叫醒，问个清楚。
不过这也让江河明白了唐振华那句话。
白家绝对不只是受害者那么简单，陆白两家到底有什么关系，又为什么会演变成后来那样。
一个个疑问接踵而至，让江河感觉脑袋发疼。
“就算你把照片盯烂，他也不会告诉你答案的。”
突然的声音，让江河浑身一紧，转过身去，一眼就看见白鹤翔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江河皱眉道。
“就在你们两个接吻的时候。”白鹤翔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江河，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不出来，你还真的是个君子。”
江河老脸一红，尴尬地挪开眼神，轻声说道：“这都是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样都好，她是我姐，我又没权利管她过什么样的生活。”白鹤翔摆了摆手，朝客厅走去。
江河看了一眼昏睡的白凝水，轻轻将门拉上，来到客厅。
客厅之中，白鹤翔一边收拾着残局，一边抱怨道：“这女人也真是的，一个人生活，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吗？”
“是你姐让你过来的吗？”江河开始帮忙收拾起来。
“不是，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很高兴。”白鹤翔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听她在说胡话，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而已。”
说到这里，白鹤翔扭头看了江河一眼，似笑非笑道：“没想到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江河身子一震，红着脸道：“我都说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没怎么想啊。”白鹤翔继续收拾屋子，继续说道：“你想问我，关于美龄姐的事情吧。”
“你知道她在哪？”江河激动地问道。
“我知道。”白鹤翔浑不在意地说道：“我跟她一起回到海东市的。”
江河怔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白鹤翔，有种做梦的感觉。
他找了这么久，费了这么多功夫，都只是为了找到陆美龄。现在答案就在眼前，他居然有了胆怯的感觉，害怕白鹤翔一开口，这个梦就醒了。
“看把你激动的。”白鹤翔伸了一下腰，“我确实知道她在哪，不过那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现在她在哪，我可是不知道。”
“你耍我？”江河咬牙道，恨不得冲上去给白鹤翔两耳光。
白鹤翔露出一个笑容，十分无赖地说道：“就当是你欺负我姐姐的补偿呗。”
“我说了，那都是误会。”江河无力地嘶吼道：“你要我解释几遍。”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大不了我不说就是了。”白鹤翔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把物管招来怎么办？”
江河面色铁青，他发誓，他十分想赏白鹤翔两耳光。
白鹤翔仿佛没有发现江河杀人般的眼光，自顾自地帮白凝水收拾着屋子。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能告诉你的很少。”白鹤翔一边洗碗，一边说道：“我们跟美龄姐确实很小就认识了。”说着，他转头瞄了一眼江河手里的照片，“那照片就是美龄姐参军之前拍的，算是我们唯一的纪念了吧。”
江河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皱眉道：“这么说，当年白家确实也参与其中了，不是无辜的？”
白鹤翔顿了一下，手臂上绽开一条条青筋，盘子一下子裂开了。
见到白鹤翔这么久，江河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情绪失控。
“无不无辜，我说了根本不算。”白鹤翔默默地收拾碎片，“当年我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你觉得我能分得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吗？”
江河愣了一下，看着站在阴影下的白鹤翔，心中有种莫名的味道。
不管白家是对是错，白鹤翔肯定没有错。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一个个杀掉，屋子被大火吞没，最后流落他乡。
这其中吃了多少苦，又受了多少罪。
江河甚至觉得，白鹤翔还能够保持理智，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抱歉，或许我不该提起这件事的。”江河道。
“没事。”白鹤翔无所谓地说道：“为了不让脸上的暗疮被人看见，难道就要躲起来不见人吗？没必要。”
气氛有些压抑，江河感觉有些受不了，将照片放在桌上，轻声说道：“我下次再来找你吧，好好照顾你姐。”
说完，江河转身离开了房间。
白鹤翔停下手里的事情，看着江河的背影，轻声说道：“你真的不打算跟他说话？”
“没必要。”黑暗中传出一个声音，悦耳动听，仿佛天籁之音，“时候到了，自然会说上话的。”
“你们这些人就是这样。”白鹤翔耸了耸肩道：“做个什么事都弄得神神秘秘的。”
“你不懂。”声音哀叹道。
“确实不懂。”白鹤翔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朝门口走去，“我姐就麻烦你了，我先走了。”
房屋被黑暗吞没，一切又恢复了安静，仿佛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黑暗中的人缓缓走了出来，手指轻轻在相框上滑过，留下一声叹息。
在城市的另一端，一间漆黑的小房子里面，几个人聚在一起，模样都显得有些狼狈。
淡淡的月光照射进来，照出一张侧脸，居然是唐纯浩。
当时局面实在太混乱，江河他们只顾着去追唐文栋，却没注意唐纯浩躲进人群，偷偷地混了出去。
“该死的江河！”唐纯浩咬着牙道：“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个人问道：“回去搬救兵吗？”
“当然要去找救兵，不过在这之前。”唐纯浩目光朝海东贸易公司的大楼看去，“我得先收点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