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莹和苏斩喝完酒就走了。
苏斩又到书房去睡。
早上,苏斩已经明确表示他要读书,他再睡在书房,唐婉莹也不会再找云诗诗的麻烦了。
苏斩躺在床上,回味这闹剧般的一天,既荒诞可笑,又凶险刺激,大起大落,总算平安度过,有惊无险。
通过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苏斩对唐三败有了一个初步了解,他在脑子了勾勒出一个唐三败大概的轮廓,那就是挥霍无度、流氓成性。
可让他想不通的是,唐三败竟然还要娶云诗诗,而云诗诗竟然对唐三败没有一丝好感,所作所为都是机械一样的运行程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么,可是像唐三败这样的坏高富帅,云诗却不买账,这也真是一个神奇的女孩。
云诗诗躺在床上,更睡不着觉,她七岁就被唐老爷买来做奴隶,在唐太太屋里做杂役,十二岁时,已经发育成熟,十三岁时被唐三败看上,要过去做了贴身奴隶。
对唐三败这个人,她太了解了,就是一个冷酷的色魔,没有丝毫人性,坏的不能再坏!
她也就是太了解唐三败,才对苏斩的行为感到不解。
他想,要说真的喝了孟婆汤,忘记了一切,但作为一个男人,昨天夜里的那点事儿,和孟婆汤可没有任何关系,凡是男人都不会放过的。
可是,一向嗜色如狼的唐三败,竟然一根汗毛不动地放过他,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而今天夜里,唐三败又去了书房,看样子,这东西应该不会和她做那点事儿了。
还有,唐三败说的那些新鲜词,很多都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过的;
还有,以前唐婉莹没少用鞭子抽她,而唐三败从没制止过,更没为了她动手打过唐婉莹;
还有,唐三败从没提过刘萍萍这三个字,从没拒绝过紫霞和碧莺的任何要求,甚至都是主动买的,一个小小的披肩,怎么可能不给买呢?更没动手打过这两个艺妓;
还有,据她察言观色,她和杨将军的对话,唐三败应该听到了,可是,唐三败为什么默认记不得了呢;
还有……还有太多了,这个唐三败,简直已经不是那个唐三败了,成了一个谜团!
难道人死了,再还阳过来,性情会发生改变?
吃过早饭,唐婉莹跟着唐老爷、唐太太、关九公、哑巴胡子这几个人来到旭阳斋。
原来,唐老爷和唐太太要去外地打理生意,需要唐婉莹和哑巴胡子跟随,留下关九公坐镇,他们既是向唐三败告别,也是叮嘱唐三败先不要去县衙,在家休养,有事要和关九公商量。
不去县衙上班,正和苏斩心意,当然满口答应。
唐老爷他们走后,苏斩觉得少了很多压力,但呆在屋子里,他很无聊:“诗儿,我们到外面溜达溜达。”
云诗诗说:“少爷,你想去哪里,奴婢跟着就行。”
于是,二人出了门。
云诗诗说:“少爷,要叫上小信子!”
“行!”苏斩说。
云诗诗走到耳房门前,隔着门叫道:“小信子,跟少爷出去!”
“好!”小信子应声跑出来。
艳阳当空,蓝天白云,春风和煦,一个大好天气。
苏斩在这二人的陪伴下,随意在府里闲逛,这大白天的,府里又是一番景色,只见桃红柳绿、鸟语花香,奇石异木,造型千奇百怪,曲径回廊,造型别致,小桥精致,流水淙淙,鱼儿游动,湖水碧清,荷花轻摇,亭台楼榭,独具特色,巧夺天工,赏心悦目,一处处楼宇,金碧辉煌,宏伟壮观……
苏斩走累了,坐在一个凉亭里喘息了一会儿,他提议到大街上看看。
没想到,这一看,就看出灾祸来了。
这天,正是庙会,大街上车水马龙,热热闹闹。
可是,苏斩发现,人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并尽量避开。
到了老君庙,人更多,逛庙会的、小商小贩、抽帖算卦的、卖狗皮膏药的、耍枪弄棒的、打把式卖艺的、舞狮子的、变戏法的应有尽有,这里的人也没有正常眼神看着他,甚至给他闪出路来。
苏斩想,这个唐三败好像是个黑老大级别的人物,这些人都很畏惧,不知为什么,他突然间上来一股神气劲,有种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感觉。
心想,难怪有人喜欢当黑老大,哈哈,很舒服,很拉风呀!
他心情大好起来,这陈旧了一千多年的世界,他看什么都新奇,各种肤色的人,丑的俊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什么样的都有,还有很多漂亮的小娘子,有的还穿着奇装异服……
他觉得眼珠子长少了几个,脑袋左看右看,那些漂亮的小娘子最吸引眼球,可是,当他的眼睛看人家时,也不知道为啥,小娘子就迅速躲开了,这令他有点儿困惑不解。
他看看他的这具身体,高大帅气,鹤立鸡群,吸引力爆棚,小娘子躲啥呢?难道开放的盛唐小娘子,还知道害羞吗?
没人和他打招呼,他俩眼一码黑,谁也不认识,傻子娶媳妇,就是个看。
进到大殿里面,很多人在神像前面许愿,看到他来了,呼啦!都躲开了。
他很奇怪,心说,我又不是皇上,你们用得着这么尊敬我吗。
云诗诗说:“少爷,你也许个愿吧!”
苏斩不信神、不信鬼:“算了,没什么鸟用。”
小信子:“少爷,很灵的!”
“灵个屁!”不仅因为小信子长得像个小鬼,更是因为这小子积极配合唐婉莹,要把云诗诗拖出去鞭笞的举动,苏斩对这小子认象很坏,所以,不愿听他说话。
他早就想,等几天,一定把小信子赶走,换一个看着顺眼的人。
小信子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竟然咧嘴笑笑:“嘿嘿,少爷,奴才许个愿行吗?”
苏斩张口就说:“这是你的自由,我怎么管得了!”
“自由?”小信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斩,小眼睛里闪着渴望的泪光,“少爷,你说什么?”
“耳朵聋吗!我说这是你的自由!”苏斩很生气,重复了一遍。
“自由、自由……少爷,奴才可以许愿自由吗?”
苏斩没好气喝道:“还没听懂吗,这是你的自由!”
云诗诗担心小信子再啰嗦:“小信子,少爷答应你了!”
小信子这才反复念叨“自由”这两个字,点柱香插在香炉里,然后跪在蒲团上,作揖叩首,口中默念。
苏斩看这小子嘎巴着嘴,好像许的愿真的就是自由,他突然醒悟,小信子是奴隶,“奴婢贱人,律比畜产。”他和云诗诗,都是没有自由的。
以前,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也没考虑到什么自由,此时此地,他才意识到了自由的重要!
他看看云诗诗,这个美丽而又神秘的女奴隶,正全神贯注地瞅着小信子许愿,表情带着羡慕:
“诗儿,你也许一个吧。”
“我?!”云诗诗楞了一下,“少爷,你允许我也许一个愿望?”
“是的。”苏斩点点头。
“谢谢少爷!”云诗诗激动起来,扑打扑打衣襟,也去许愿。
这是苏斩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谢谢”,还是出自云诗诗口中,他也感到亲切和激动。
这三个人在这里,引来很多人远远围观,其中,有一部分人是等着许愿。
小信子许完愿,满脸带着喜悦和满足:“嘿嘿,谢谢少爷!刚才忘了。”
苏斩:“谢什么,丁点儿小事儿!”
小信子郑重地说:“少爷,这可不是小事儿!”
苏斩想,这种奴隶制度,难道奴隶许个自由的愿也不允许吗?
这时,就听人说:
“看看,唐三败真是中邪了,让他的奴隶许愿自由,这是要主仆颠倒啊!”
“这坏蛋疯狂了,这两个奴隶一定许愿自由翻身,他们唐家要倒霉了。”
“这坏蛋继续下去,我们也要倒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