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九公为什么一大早就去唐三败的旭日斋呢?
原来,昨天夜里发生了一起杀人案。死者是一名妙龄女孩,案发现场就在唐府的西墙外面,这里有一条小路,很偏僻,树木很密实。
黎明的时候,一个豆腐倌挑着一担豆腐,要送到早餐点,这是他每天必走的路。来到这里时,他看到树林里有个白影,还有两星绿莹莹的光。就在他疑惑间,白影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嚎叫,吓的他卡个跟头,豆腐桶也洒了。
等他起来时,发现白影已经不见了。他查看了一下豆腐,每桶还剩多半下,又挑起来往前走,发现道旁躺着一个人,一看,已经死了,于是,他就跑去县衙报案,而胡师爷和刘二混子,就在县衙值夜班。
为什么这么巧,就是这叔侄二人值班呢?
这是因为,胡师爷想要把唐三败魔鬼附体这件事坐实,就收买了孙三胜杀人剜心,想通过这个案件整死唐三败,搞垮唐家,为他爹报仇。
所以,胡师爷把杀人现场定在唐府大墙外,即可以方便往唐三败身上联系,也可以给唐府施加压力,制造恐慌。
胡师爷接到报案,立即和刘二混子带两个衙役来到案发现场,灯笼火把,大张旗鼓勘察现场。
现场还没勘查完,天已经亮了,而唐府守门衙役,早把这个情况通报给关九公。
因为就在家跟前死了人,关九公担心和唐府的人有瓜葛,就到现场查看。
那天,胡师爷在香满楼和关九公喝酒时,就已经向关九公吹了风,这时看关九公来了,他心里暗暗高兴,表面上却装作忙这忙那。
关九公到了跟前,看胡师爷很忙,就站在一旁观看。只见死的女子年龄不大,面容姣好,仰面朝天,衣衫破碎,胸腔外露,惨不忍睹。
胡师爷看关九公观察得差不多了,就命人将尸体苫上,他这才走到关九公跟前,故作惊讶:“大管家,你怎么来了?”
关九公:“听说死人了,我过来看看。”
胡师爷:“看到死者了吗?”
“看到了。”
“惨哪!”胡师爷说,“凶手极其残忍,把被害人的心掏走了!”
关九公:“我看到胸腔子开了,原来把心掏走了,这凶手是够残忍!”
胡师爷故作关切:“大管家,死者千万别是府里的人啊。”
唐府里面的人不少,但关九公都认识:“放心,我们唐府,规矩森严,到了夜里,谁也不能出大门的,这个死者,不是我们府里的人。”
胡师爷说:“咱们郑县位于京城和洛阳之间,也算得上是天子脚下,社会治安一向歌舞升平,想不到出了这种恶性案件!”
关九公:“是呀,还发生在我们唐府跟前。”
胡师爷:“大帅怎么没来?”
“还在睡觉。”
“现在出了命案,大帅也该上班了,破案可归他们快班啊!”
“那天,我问了我家少爷,他说记忆还没恢复,要多休养一段时间,这个案子,就得辛苦你们了。”关九公想,唐三败就是吃喝嫖赌精通,上班也破不了什么案子。
这时,看热闹的渐渐多起来,先来的人,已经看到了尸体,也看到血流子离离拉拉往唐府大墙那边去了。
在案子面前,人人都是福尔摩斯,老百姓就仨一伙,俩一串,交头接耳,戚戚咕咕,各显本事,展开联想,很多人自然就联想到了唐三败,因为唐三败魔鬼附体的事,一直在街巷里流传着,这样,唐三败掏人心吃的流言就这样出笼了。
可是,官府是不相信鬼的,历朝历代,也没有过鬼的犯罪记录。因此,这种话胡师爷是不能说出来的,他就是巧妙借着百姓的嘴,把这件事传到关九公的耳朵里……
吃过早饭,苏斩想要消消食,就到外面溜达,云诗诗和小信子跟在后面。
早晨的阳光比较刺眼,苏斩背着阳光向西边走,走了一会儿,飞来一只小鸟,这是小信子养的八哥。
爱屋及乌。
苏斩有点儿看不上小信子,也就看不上他养的这只鸟,再说,这鸟通体黑色,长得也不怎么好看,比小信子强不了多少,他就认为这不是一只什么好鸟。
好在这鸟有自知之明,轻易不往苏斩跟前凑乎,远远躲着。
八哥落在前面的树梢上,叫道:“死人啦!死人啦!”
现在,苏斩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可他没法对鸟发火,就对小信子说:
“一大早就叫死人了,烦不烦人,小信子,让你的鸟闭嘴!”
小信子冲着八哥吼道:“别叭叭啦,少爷生气了!”
“鬼把人心吃了!鬼把人心吃了!”八个说完就飞走了。
苏斩说:“什么鬼把人心吃了,这鸟是不是中邪了?”
小信子说:“少爷中邪了,鸟没中邪。”
“你说什么?本少爷中邪了?!”因为胡师爷和赵县令说他诈死,苏斩最不愿意听这句话,有点儿不高兴。
小信子忙中出错:“嘿嘿,少爷没中邪,鸟中邪了。”
苏斩:“鸟中邪了还留着干什么,想招把它整死!”
小信子:“少爷,奴才说错了,少爷也没中邪,鸟也没中邪。”
云诗诗说:“那你一大早胡说八道干什么!”
小信子:“我就是嘴瓢扁了,没说明白。大墙外真死人了,八哥通知我们来了。”
云诗诗:“你这个八哥说的就对?它就知道真的死人了,我看是谎报军情,蛊惑人心。”
“八哥不会说假话,我去庖房的时候听他们说,一个小娘子死在咱们的大墙外了,”小信子指着不远处的大墙,“说得好像过了墙就是。”
苏斩:“怎么是在这里?”
小信子:“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还听说小娘子的心被掏走了。”
苏斩想,女孩被杀,不是情杀就是仇杀,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掏走心呢,这该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他不禁问道:“知道为什么掏心吗?”
小信子:“听说好像是说鬼干的吧。”
云诗诗生来就怕鬼,一听就害怕了:“妈呀,鬼可别跳墙过来呀!”
小信子:“这么高的墙,鬼好像跳不过来。”
云诗诗:“听说鬼来无影去无踪,可在天空行走,这墙不能当事!”
“嘿嘿,”小信子高兴起来,“反正我没事儿。”
云诗诗:“鬼打不过你吗?”
小信子:“嘿嘿,我比鬼长得还丑,鬼见了我也会吓跑,你长得好看,可要加小心。墙外死的可是小娘子啊。”
云诗诗柳眉一立:“别说啦!”
苏斩说:“诗儿不要害怕,世上没有鬼,鬼这东西,都是人编造出来吓唬人的,我们不就扮鬼吓唬赵县令他们吗。”
小信子:“少爷,我们是吓唬人,这可是真的。八哥都说鬼把人心吃了。”
苏斩:“反正我不相信有鬼这种东西。走,咱们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