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乱思乃是一弱女子,自然跑不过强兵出身的黑熊,没跑出十步便落入黑熊的魔爪。黑熊将手无寸铁的花乱思扔进一个山洞,二话没说便将她强暴了,完事后径自离去,将花乱思一人丢在洞中。
花乱思心想,这应该便是老娘说的耍流氓行为,如今被坐实了,自己还有何颜面去见她?正在伤心欲绝之时,她老娘居然寻到了这里,见花乱思的一番光景,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便逼问她是谁干的。花乱思只说是一头黑熊。
她老娘思量,应谷山的黑熊都识得花乱思,必没有这样的胆量,这黑熊定是从外面来的,但到底是从哪里来却不晓得了。那花乱思虽在慌乱之中没有能力反抗,却听清了黑熊的口音,便告知她老娘黑熊的口音像是从天庭来的。
花乱思她老娘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带着花乱思便寻去了天庭,向圣帝告了一状。圣帝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查得黑熊的踪迹,得知是自己手下的一名将官,便将他以强霸民女之罪囚了起来,至今还关押在天牢中。
这事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花乱思因此疯了些时日,后来才慢慢忘了这件事。因了这件事,竟无一人上门提亲,这花乱思的青春好年华便白白耽搁了过去。又因无人敢娶,花乱思的脾气变得愈加火爆,动不动就冲她老娘发脾气,埋怨她娘当年将自己不光彩的事情白于天下。
花乱思她老娘教育子女的方法实在算不得明智,男女之间固然有耍流氓之说,但不能一概而论,若是当时换个思路想想,将这件事瞒下去,再托人去向黑熊提亲,那黑熊岂有不应的道理?再则那黑熊虽生性愚笨,但生的虎背熊腰,猛一看也算的上一表人才,花乱思配了他很是不屈,若当时能想到这点,也许强买强卖早已变成了两情相悦。
花乱思当时年少,只道老娘是为她出气,过了这几千年才反过劲来,怨她老娘拆散了一桩婚事,然而为时已晚。
所幸几个月之前出去游玩,被毒蛇咬了一口,在凡界遇到了她的救命恩人,才有了后面这桩好事。
却说那樵夫将花乱思救下之时,只是看她伤的厉害,同情心泛滥,并无冒犯她的意思,然花乱思思春已久,见樵夫生的一表人才,全身上下肌肉紧致,一瞧便是强壮之人,瞬间怦然心动,竟先有了冒犯他的意思。于是在那樵夫将她抱到山洞养伤的时候,她顺势勾引了那樵夫。
樵夫乃一介凡人,花乱思再不济也是个妖仙,樵夫哪里抵挡得了她的迷魂之术,一时间干柴烈火,噼里啪啦燃的甚是激烈。
花乱思的两次失身都是在山洞,不过第一次是被人强暴,第二次是将人强暴,一字之差意隔万里。花乱思已不是三千年前羞涩懵懂的小女娃,如今出落的媚骨天成,别有一番风味,樵夫尝过甜头,便再也忘不掉她,于是花乱思便以养伤的名义留在山洞,让樵夫日日来会她,二人犹如蜜里调油,感情升温极快,不几日便到了沸点。
正在二人难分难舍之时,那樵夫的发妻却找到山洞,与花乱思说,自己是樵夫的妻子,请她自重。要说这樵夫的发妻还真是厉害,察觉他在外面寻了旁的女人,便一路跟踪到这里瞧个究竟,没成想还真藏了一位女子。她竟能越过重重阻碍找到这里,侦察能力绝对非同一般,堪称私家侦探的鼻祖。所以杜绝小三、严禁婚外恋,自古便是社会难题。
花乱思不知樵夫是有妇之夫,被人家找来才知自己勾引了别人的男人,然哪有妖仙输了凡人的道理,她不但没有知难而退,反劝他的发妻拾掇拾掇走人,发妻当然不同意,二人便起了争执,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毕竟扰了雅兴,花乱思心里烦闷,便回了应谷山,只在临走前送给樵夫一面随携身带的玉镜,说可拿这面玉镜来应谷山寻她。
花乱思有了上次黑熊的经验,这次回去后只将这事说与她老娘与老弟听,并嘱咐他们定要严守秘密,万不可将此时传出去,倘若传出去了,她的名声本就不好,此番更会雪上加霜。她老娘与老弟自不会将此时透露半句,只背地说教了她一番。
樵夫的发妻是个刚烈之女,回去之后不等樵夫开口,便写了一纸休书,按上大红的指鉴,将那樵夫休了。行事之干脆利落,着实让人佩服。
樵夫自是十分懊恼,大有赔了夫人又折兵之苦,百无聊赖之下,便拿出花乱思给的玉镜瞧,有心去应谷山找她,但应谷山在何处,他却不知,况且万里迢迢,何时才能走到。不想瞧那玉镜之时,镜面上却出现了花乱思的笑盈盈的脸,樵夫将苦闷之事说与花乱思,并娓娓诉说了对她的思念之情,花乱思甚是感动,用仙力帮他打了一条通道,他便顺着这通道上了神山,一时麻雀变凤凰。
花乱思将樵夫引与她老娘,明说要嫁这樵夫,她老娘不喜这樵夫,觉得这樵夫穷酸,配不上自己的女儿,但此时在仙界给花乱思寻一门婚事已是不可能的了,如果不许了她嫁樵夫,怕日后她真的嫁不出去了,利害之间掂量了许久,只得点头答应,并将应谷山的一处久不住人的废院收拾收拾辟了出来,赏他们做了婚房。
虽是一处废院,樵夫见了却万分满足,以为只有皇宫才这么富丽堂皇,大大地见了世面,心中不免暗自窃喜傍上一个有钱的老婆。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婚事自然要操办的风光一些,婚前的准备便也繁琐了些,花母便将那花遐思唤了回来,让他帮着筹办婚礼事宜,这才有了仙童给燕湄送信的事情。话说婚礼足足准备了半个月,工作量之巨大、事情之繁琐自不是常人能想到的,待将那能想到的全置办齐了,婚期也到了日子。
到了喜日的正晌,花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里外全铺了红毯,从花府一直铺到那处废弃的院子,当然那院子现在已依着樵夫的身份,更名为“樵院”,十里铺红,场景甚是壮观。更有许多亲朋好友前来贺喜,花家这日空前的热闹非凡。
那花乱思虽心花怒放,但上轿的时候还是依着风俗哭了几遍,花母晓得她欢喜的紧,便劝道:“莫哭了,外人一看便知你是假哭,不哭还好,一哭倒让人笑话。”花母说得不显山不露水,语气非常真诚,
花乱思便不哭了,在奏乐中欢欢喜喜地上了花轿,与她那樵郎入了樵院。
正午用酒席的时候,那花遐思因陪众宾客喝酒喝的有些头晕,便提前离了席,躲到后花园的一处凉亭假寐,正欲睡着之时,忽听有人说话,眯着眼一瞧原来是两个小丫头,他心里道,这不知是哪位宾客带来的丫头,许是主人在席上饮酒,她们跑这里躲心静了,又见那两个丫头生的眉眼甚是干净,就动了逗她们一逗的念头,便斜眼笑着说道:“谁家的丫头如此大胆,竟敢私闯花府的后花园,小心我去告诉你家主人!”
那两个丫头不料想在饮酒的时间竟有人来后花园,又见花遐思身着华服锦衣,猜他的身份必是极尊崇的,便慌慌地来到他面前磕头道:“奴婢知错,求公子千万不要告诉我家主人!”
花遐思哈哈一笑,见其中一个丫头长得甚是水灵,便用一根手指勾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何闯进这后花园?”
那丫头低着眼睛小声回道:“奴婢名叫槐米,因喜欢厅堂的芙蕖花,所以与姐姐一路寻着来到这后花园。”
“槐米?嗯,这个名字好,我记住了。”花遐思喷着酒气道:“今日是我花府大喜的日子,便饶了你们,你们去吧。”
两个丫头如获大赦,忙急急跑走了,花遐思便兀自在凉亭睡了一下午,直到掌灯时分才醒过来,这时酒劲也过去了,只隐约记得好像有两个丫头私闯后花园,被他唬走了,其中有个叫槐米的,长得还不错。他心下想,这槐米不知是哪族无名小兽,竟出落的如此明丽,也算是她的造化了。不过又转而一想,即便生的再光鲜,也是一只无名小兽而已,哪里比得过凡界的燕湄,燕湄是人,自然比小兽的分界要高贵的多。想到燕湄,花遐思便觉心中分外畅快,还有三个月就到了与她的一年之约,到时候他便可以娶她做夫人了,想到他与姐姐都寻了凡人做伴,该是多大的造化!人自古便比兽类高一等,他们即使是神仙,归根结底还是变不了兽类的根基,能与人结亲,乃是他们的福泽。
却说花乱思,自与那樵夫大婚后,过得蜜里调油,只是二人都不善厨房的活计,从花府带来的下人做的饭菜又不合花乱思的口味,那樵夫本是粗细荤素都吃的下去的,怎奈花乱思却生来一张刁嘴,软了、硬了、咸了、淡了都不行,从花府来的几位厨子,伺候了没几日便被她遣了回去,说还是花府的老厨娘的手艺合胃口,便与她老娘张嘴要那老厨娘。
这老厨娘在花府已经当了几万年的差,早已将花母的口味摸的比自己的脾性还清楚,花母自舍不得将这老厨娘送与她,只说她若是吃不惯樵院的饭菜,便过来一起吃,但老厨娘是万万不可送与她的,这事没得商量,她想都别想。花乱思得了她老娘的话,便日日携带郎君从樵院来花府蹭饭。
那樵夫到应谷山之前,本就是一个砍柴的樵夫,能混个温饱便不错了,哪里还敢挑肥拣瘦 ,自娶了花乱思,每日所见都是珍馐美食,日里又不劳作,不几日便有些耐不住了,与花乱思说要在应谷山上辟出一块荒地,种些谷物菜果,收些时鲜的菜蔬,与花乱思调换口味。花乱思开始不同意,说那是下人做的活计,应谷山有数万计的子民每年进贡大量罕见时蔬,哪里还差他种的这一点。
樵夫便与花乱思说:“现今你那弟弟还没有成亲,你去娘家吃喝自然也不用拘束,可是万一你弟弟成亲后,娶回来个刁蛮夫人,你若再去他处搜刮,只怕他夫人会厌烦,所以这事要早些准备。”
“不会吧?我应谷山上的用物取之不尽,谁会在乎这一点吃食?”花乱思很是怀疑樵夫的推论。
“一点吃食自是不会在乎,但大姑弟媳在一起难免闲话是非多了,你若与你那弟媳打起来,你老娘向着谁说话?”
“自然是我啊,我是她的亲女儿,难道老娘会糊涂到向着一个外人说话。”
“吾妻这就错了,你弟媳嫁到花府来,便是这花府未来的女主人,你老娘若是不糊涂,定会看未来女主人的脸色行事,说到外人,你却是外人了,所以你老娘断不会向着你说话。”
“我何故成了外人?”
“你嫁与我樵夫,便是樵家的人了,不是外人又是什么?”樵夫本名王狗蛋,花乱思嫌弃他的名字上不得台面,便将“樵夫”二字做了他的名字。
“夫君说的好混乱,我一点听不懂。”
“在我们凡界都是这样,我的东邻家新年才娶了媳妇,没几日那媳妇便嫌弃她大姑姐日日到娘家蹭饭,每日到了饭点便紧关大门,不让大姑姐进来,后来大姑姐便不来了。”
花乱思虽远远见过燕湄一面,却不知她脾性如何,再者这燕湄又是从凡界来的,经樵夫这样一提点,她心里难免有些惴惴,她第一次深切体会到,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的道理。又因樵夫一穷二白,不可能给她请得起厨娘,到时候别说挑肥拣瘦了,能吃到家常便饭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她便应了樵夫,让他在山上开了几亩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