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湄正在走神,子衿贴近她道:“湄儿,我……情不自禁,你不要生气。”
燕湄只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自在的地方,脸烧的通红,双手也绞在一起。
子衿轻轻揽过燕湄的肩膀,将她拥在怀中:“湄儿,你是我心中过不去的坎,我生生世世要栽在上面了。”
“师父,我唤你一声师父,这样……不好吧。”燕湄想了半天,从嗓子里挤出这么一句。
“唤我师父只是这一世的事情,你我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湄儿生来便是仙骨,难道还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可是前世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师父,我听说你日夜思慕的是静姝仙子,还是不要这样的好。”燕湄将子衿推开。
“湄儿。”子衿十分尴尬,身上又穿着燕湄的衣裳,越发显得不合时宜:“你与静姝仙子有九分相似,我总觉得你与她是一人。”
“但毕竟不是一人。”燕湄轻叹一口气。
“湄儿此话何意?”
“师父,你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吗?我们快快去寻重楼草吧。”
“这……好吧。”
“师父将发髻散下可好?”燕湄说着,将自己的头发用带子束起,活脱一位美少年。
子衿只得将发髻散开,除了身材高大,远看与一位美女并无分别。
二人并肩疾步向前,去寻找重楼草。
再说燕瘦回到鬼界不几日,旺财寻了几位私塾的先生,带来给他过目,却被他一一否定了。因为觅的这几位先生,虽饱读诗书,也愿意得了这个差事,但只要见了那要教的环肥却无一不面露嫌弃之色,被燕瘦看在眼里,自是不愿意。
倒是高升很快便觅得一位琴师,这琴师甚得燕瘦喜欢,即日就留在森罗殿,教环肥弹琴。
旺财不禁有些焦急,托人四处打听,几日后终于觅得一良人,此人博古通今,满腹经纶,堪称奇人。
旺财将此人带到燕瘦面前之时,燕瘦很是吃了一惊,只见此人生的明眸皓齿,有玉树临风之姿,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脸上有两道深深的刀疤,生生将这美貌破坏了。
来人拜了燕瘦,燕瘦问道:“请问先生姓甚名谁?此前可曾教过学生?”
来人施礼道:“回殿下,敝人姓李名白,一直以教书为生。”原来这人便是云想在鬼界救过的李白,自鬼界一别,云想转世成为凡界的燕湄,就再也没有见过。李白奋发图强,打过零工,端过盘子,今日终于有了这个接近鬼君的机会。
“先生读过些什么书?”
“回殿下,大学、中庸、劝学、天论、九歌、九章等等,敝人都略通一二。”
燕瘦觉此人气宇不凡,日后定能派得用场,有意将他留下,便道“如此便好,让旺财将你的学生带进来,若是她同意了,你就不用走了。”说着唤道:“旺财,去将肥妹叫来。”
旺财应了一声,片刻之间,将环肥带过来。
环肥见厅中站一个陌生人,这人长得不错,只是脸上有疤痕,但总体来说还算顺眼。
燕瘦问道:“肥妹,我为你觅得一良师,你可愿意让他教你读书识字?”
环肥走到李白面前,四下看了一看,李白谦恭地施礼道:“敝人见过公主。公主雍容华贵、健康匀称,乃是敝人见过的最美女子。”
“此话当真?”环肥窃喜。
“当真!如今女子大多以瘦为美,却不知女子之美在于体格的丰满壮硕,胸怀的款语温言,像那些瘦骨嶙峋、弱不胜衣之女,又怎能做一个贤妻良母,担起家庭的重担?”
“说得好!”环肥拍手笑道:“哥哥,这位先生说到我心里去了,就让他教我吧。”
“好!先生能得我肥妹欢心,乃是缘分,即日起封为公主太傅,专职教我肥妹读书识字。”燕瘦虽心中知晓李白是恭维环肥,却不在乎,只要他不嫌弃环肥,能让她欢欢喜喜地识几个字,他便心满意足了。
环肥这厮,谁见了能不厌烦?别说外人,就连燕瘦这个亲哥哥也时时讨厌她,若是这李白能哄得了她,即便不是真心的也认了。
却说李白,见了环肥这副尊容,心下暗叹,天下竟有此等奇丑女子,莫不是是女娲娘娘捏人的时候走神了,才将这环肥造成这般模样?无论怎样,能混入鬼界的森罗殿不易,定要好好珍惜此次机会,有朝一日才能给父母报仇雪恨。
此后,李白便成为公主太傅,在森罗殿地位极高。
却说燕湄凭直觉带着子衿,果然很快寻到重楼草,这草并无其他不同之处,只是比平日见的粗壮些,因长了数百年,所以枝干竟像树般坚硬,是最好的解毒良药。
子衿与燕湄得了重楼草,丝毫不敢耽误,带了它回到木华山。
众人见子衿与燕湄回来,忙问有无寻到救命之草,子衿从怀中拿出重楼,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子衿将重楼交与采蘩,让她速速拿去煎了,便急急进屋看月亭的伤势。
月亭与走时并无两样,脸色惨白气若游丝,子衿掀开他的衣裳,察看了一下胸口的黑点,见并无扩散之势,暗自松了一口气。
少顷,采蘩将煎好的药端进来,子衿亲自喂月亭喝药,直到将小半碗药全部喝下,子衿才稍稍放下心来。
“师父,大师兄喝了这药,几时能好?”
“朽骨针之毒侵入身体,这药只能保命,至于何时痊愈,只能看天意了。”
“啊?”众人唏嘘。
子衿道:“望舒、捋桑,从今日起你二人带人严守山门,无关之人万不可上山,有事随时通报与我,”又转头看了看燕湄:“湄儿协助采蘩照顾月亭,其余的人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踏进月亭的房间。”
“是!”几人齐声说道。
几人领了命,各自去了。
却说月亭,服了仙草以后,并无好转,每日只静躺在榻上,子衿得空便来探望,一日跑几次,却也无更好的法子。
月亭自中毒以后,元神大伤,但月亭毕竟是仙体,那钟毒的魂魄在他体内自然活的十分滋润,月亭虽心中清楚自己的身体被种入钟毒的魂魄,却苦于无法说出来,只日日撑着与钟毒的魂魄斗法,不让他的魂魄控制自己。
如此一来,月亭表面上平静,体内却如战场般如火如荼,所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子衿着急,只好用仙障将月亭护住,万一他哪日撑不住了,有仙障护体,他也会留下一条性命。
燕瘦将鬼君的魂魄种入月亭体内以后,便令旺财、高升二人停止小鬼在凡界的活动,以防引起天界的注意招来祸端,待鬼君的魂魄养成之后,便是鬼界重振雄风之时。江北一带百姓,因此也太平了,子衿因事务缠身,便不再追究。
环肥得了李白的传授,每日竟能学得一二字,每次学了便去找燕瘦炫耀一番,燕瘦见环肥有了长进,自是更器重李白。
却说环肥此前只爱慕年轻貌美的少女,从未喜欢过男人,而燕瘦与那屠夫的事也持续了一载有余,为他俩这样,张妈的愁的茶饭不思,好好的人变的不男不女,怎能教人放心得下?
可是现在的情况有所改变,燕瘦每日勤于朝政,环肥也认真读书识字,好久没有出去疯跑了,张妈这才略略放心,待鬼君醒后好有个交代。
这日夜里,李白躺下一时不能入睡,心中思量着他的众位兄弟,不知他们回老家以后生活的怎么样,尤其是大哥,年事已高,论辈分是鬼君同父异母的弟弟,可那鬼君竟不顾兄弟之情,将他迫害成那样,实在是心狠手辣。若不是自己潜在这森罗鬼殿借机报仇血恨,早回去与众位哥哥团聚了。
李白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忽听门外有动静,似有人进来,他忙闭目假寐,只听来人轻手轻脚来到他的榻前,停住了脚步,在他脸前停了片刻,便掀开被子钻进他的被窝。
李白觉有一毛茸茸的手臂紧挨自己,不免心中瑟瑟,谁会这么大胆半夜钻别人的被窝呢?他悄悄眯了眼睛,从眼缝中瞧了一瞧,这一瞧不要紧,竟将他生生吓的紧了尿,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白天授课的环肥!
此时环肥肥胖壮硕的身躯正紧紧挨着他,他觉得她每个毛孔都在往外冒汗,搞得他浑身黏乎乎的。环肥就这样挨他躺着,也不动,也不言语。
李白忽然想起白日环肥与他说的话:“太傅,我喜欢你,我要和你成亲,我不嫌弃你脸上的疤痕。”
李白记得当时听了这话,并没有搭她的茬,只当她是玩笑的,谁知她夜里竟过来钻他的被窝!
这,这,这……李白直挺挺地躺着,不敢动半下,唯恐一动惊了环肥,她又要有无理的要求。谁知越是不敢动,越是睡不着,那尿意也越加强烈了。
李白内心挣扎着要不要去解手,去吧,怕环肥见自己并没有睡,与自己说些无关的话,不去吧,那一泡尿似有呼之欲出之势,眼看就要憋不住了。正在焦急之时,耳边传来环肥的鼾声,这环肥竟睡着了。
李白心下暗喜,悄悄起了身,穿上鞋去了。尿了一泡长长的尿,又在外趁着月光转了一圈,李白估摸环肥睡熟了,盘算着抱床被子在厢房凑合一夜,便轻手轻脚地摸回去,也不敢大声出气,摸到榻前却猛不丁从榻上坐起一个人,正是环肥。
原来环肥并未睡死,听见有人进来,一摸身边是空的,便猛地坐了起来。
环肥见是李白,便问道“太傅,你到哪里去了?”
“我,我去撒尿。”
“撒完了吗?”
“完了。”
“上来一起睡觉吧。”
“你一个大姑娘家,与我一个男人睡在一起,不太好吧。”李白觉得黑灯瞎火的与一丑女在一起,有洗不清的嫌疑,便将灯烛燃上。
“太傅,我要与你成亲,早晚要睡到一起的。”环肥的脸因兴奋变得红中带黑,唇边的一圈绒毛似乎也更加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