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流云缓缓,树摇鸟飞,满地伤心。
子玄卧在地上,身上全是泥巴,口中喷着酒气,醉醺醺地对身旁的朱雀说道:“乖乖,喝一口。”
朱雀双眼迷离,接过他手中的酒吞下一大口:“好香!今朝有酒今朝醉!你再来一口!”
原来二人在一人一口地饮酒,看这情景都喝多了。
子玄复又接过来:“痛快!痛快!”说完仰天灌下一口。
“轮到……我了!”朱雀眯眼笑着,将酒抢过来,喝了一口。
子玄笑道:“你喝……多了!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哈哈!”
“我……没喝多,是你喝多了!”朱雀趴在子玄腿上。
子玄将最后一滴酒倒入口中:“没了,没了……”竟变成了哭腔。
朱雀翻身躺在子玄腿上,用他的腿做了枕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对……对,你说的是。”
“你与我说说,为何要躺在这地上?”朱雀问道。
“为何?我也不晓得……我想起来了,我爱的女子,她不爱我!”
“这有何难过的,我……爱的男子,他也不爱我!”朱雀闭着眼睛笑道。
“这么说……我们是,同病相怜了。”子玄打了一个嗝。
“是的,同病相怜。”朱雀的头往子玄胸口处挪了挪:“我冷,你……抱抱我吧。”
“云儿,你是云儿吗?只有……云儿才会让我抱她。”
“我……不是云儿,我是朱雀。”
“不,你就是云儿,我感受得到。”
“你是二皇子?对吗?”
“我是二皇子,你是……云儿,二皇子与云儿比翼双飞。”子玄抱着朱雀,口中喃喃道。
“朱雀与二皇子比翼双飞……”
朱雀将脸凑了上去,子玄一把抱住她,翻身压在她身上,堵住了她的唇。
……
黎明时分,一群鸟雀围在子玄与朱雀身旁喳喳地叫着,有的还落在他们身上,啄身上的花瓣。
朱雀被它们吵醒了,只觉得浑身疼痛,连眼睛都睁不开。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觉得身子有千斤重,想动却动弹不得,便用手摸过去,这一摸不要紧,居然在自己胸前摸到了一个人!
“啊!啊!”朱雀闭着眼睛大声尖叫起来。
她这一叫,生生将子玄从睡梦中惊醒,他懵懵懂懂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非礼了!”朱雀大声叫道,将子玄的头咕咚一下推到地上,并用衣裳将自己的身体护住。
子玄摸着头爬起来才看清眼前的场景,不看不要紧,一看立马在心中叫了声:我的娘!出大事了!
便急急去寻衣裳,四处一瞧却只有几件肚兜之类的,再一看原来自己的衣裳被朱雀紧紧搂在胸前。
子玄欲从朱雀手中将衣裳夺了,又怕看到她的身子,便从地上摸了一件衣裳扔给她,才闭着眼睛把自己的衣裳拿过来。
二人手忙脚乱地穿着各自的衣裳,朱雀边穿边哭道:“我完了!我完了!昨天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你要对我负责!”
子玄被她哭得心烦,又知晓自己理亏,无法与她理论,只不停地劝慰:“你莫哭了。”
“你是不是把该做的不该做的统统做了一遍?”朱雀不依不饶地哭着,只觉下身火辣辣地疼。
“我……哪里有什么该做的,压根就什么都不该做!”子玄辩解着。
“明明知道不该做,为何还要做?”
“昨日是你死死追着我不放的!”
“我追着你是因为怕你出事!谁曾想你没出事,我倒出事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说怎么办?”
朱雀边哭边说:“我还没成婚就被你睡了,以后可怎么见人啊?你还我清白之身!”
其实子玄心中十分局促,但此刻又不得装作镇定的样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的,你放心。”
朱雀哭得更厉害了。
昨夜子玄喝多,只将她当做云想,她心中是明白的,子玄要的并不是她。但她因思慕子玄已久,不想失去这个机会,存了一丝侥幸,万一与他发生了关系,他肯娶了自己呢?
早上醒来方知大错,子玄没有表示娶她的意思,连一丝情意都没有。
朱雀越想越伤心,爬起来哭哭啼啼地走了。
子玄追上她,要同她一起回去,怎奈朱雀抽噎着说道:“你我这副模样,若一同回去被人瞧见,不等于告诉他们昨夜你睡了我吗?你又不肯负责,还是不要与我一同回去的好。”
子玄听她这样说,只得停住了脚步。
经了昨日之事,子衿不敢疏忽大意,因怕子玄再来找云想,命人将每日要处理的公文送到流波山,在流波山住了下来。
云想让他用了翘翘那间书房,子衿便安顿下来。
子衿日日埋头办公,从未有过闲暇之时,有时夜里还要挑烛夜战。云想见他辛苦,就调着样的给他做些吃的,其实不外乎百花糕、莲子羹之类的,子衿对吃食并不挑剔,即便有些单一,还是吃的很香,吃完以后还要夸赞一通云想的手艺。
这日,小童送公文送的少些,子衿早早便批完了,正巧云想熬了糯米桂花粥送来,说这是她新创的一道粥,特意送来让子衿尝尝味道。
子衿笑盈盈地道:“云儿,我日日住在这里,倒是辛苦你了。”
云想将粥放下道:“你又不是第一次住在流波山,为何客气起来。”
子衿拉过云想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云儿,我们成亲吧。”
子衿忽地冒出这么一句,云想惊了一下:“你为何突然说出成亲的话来。”
“我怕有一天你被被人抢走。”原来子衿心中一直是有阴影的。
“你就不怕你娶了我,静姝仙子又回来了吗?到时候你怎么与她解释?”
“静姝与你是同一人。”子衿的口气不容置疑。
“子衿哥哥又说笑了。”
子衿叹了口气,将云想轻轻揽入怀中:“多想日日与你这样厮守,听潮起潮落,看云卷云舒。你是我此生的情劫,我怕是过不去了。”
“你是因了我这张酷似静姝仙子的脸,才这样对我的,其实你心里装的还是静姝。”
“云儿,这就是你不愿意与我成亲的缘由吗?”子衿轻声问道。
云想点点头,又摇摇头。
“云儿,我会把静姝彻底忘掉,今后我的世界里只有云儿,没有静姝了。”子衿一只手抚着云想如丝般顺滑的头发 。
“我并没有让子衿哥哥忘掉静姝仙子,只是……你何时将我当做真正的云儿了,再成亲不迟。”
“云儿,我对不起你。”子衿喃喃道。
静姝是子衿心里过不去的坎,就连他自己都知晓,但就是过不去。忘不了静姝,又喜欢着云想,子衿感觉自己罪大恶极,每每想到这里,便心痛的很。他的直觉告诉他,静姝与云想是同一个人,可是又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说服这个直觉,只得放在心里慢慢思量。
云想从子衿身边起来,将粥端过来:“尝尝味道如何,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云想的可爱之处就在她的善解人意,不让人难堪,时时让人觉得温暖。
子衿尝了一口,细细品了,点头道:“嗯,味道不错。”
“真的吗?你若喜欢喝,我下次还做这个口味的。”
“喜欢!甜而不腻,浓淡相宜,实乃珍品。”
“子衿哥哥过奖了,一碗粥而已,哪里有那么好。”
“但是云儿熬的粥就是不一样啊,我喝起来分外美味。”子衿说着,又喝了一口。
“那你必须把这碗粥喝完。”
“好啊,喝完粥,趁着今日有空,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三里之外的桂树都开花了,林中景色异常优美,我们去看桂花吧,顺便再采些桂花,明日给你熬粥喝。”
“这个主意好,我许久都没有出门,快憋出毛病了。”
“我们一会儿就去看桂花。”
“我喝完了。”子衿喝下最后一口粥说道。
“子衿哥哥,你稍等一下,我回房间拿件衣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