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姬花挣脱他的手:“有什么不放心的,熟门熟路的,难道我连自己家都回不去?”
“这大半夜的,嗨,”圣帝自知说服力不够,只得拿出子玄做挡箭牌:“万一玄儿伤口再疼,可怎么办才好?药君又不在,除了你又没人会治。”
“子玄的伤处我已经处理好了,退热的药也喝了,今夜应该没事,万一有什么状况,你再差人去叫我。”
“一夜跑来跑去的,我心疼你,为了子玄,你就留下吧。”圣帝的语气带着些恳求。
胡姬花不落忍,只得说:“若是为了子玄,我就在子玄的这小院里将就睡一晚,别处哪也不去。”
“这多不合适,槐米和子玄那屋都歇下了,再去叫醒他们不好。”
“那我这就回去。”胡姬花说着紧走几步要离去。
圣帝有些着急:“花花!你心中到底有没有我,为何不想与我在一起?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一朝天子圣帝,谁敢对他的话说半个不字,多少女子都幻想得到他的垂爱,可惜除了胡姬花,他谁都看不上,也只有这胡姬花,才敢对他说不。
胡姬花心中叹了一下,他也够为难的,这一生就娶了媞姒一个正妃,与媞姒又处处说不到一块,在痛苦中挣扎了半生。
想到这里,她有些不忍心:“我不想把槐米他们吵起来,更不想去你的龙凤阁,你说,我留下来住在哪里?”
圣帝见胡姬花不再拒绝,高兴地说道:“前面有个院子,里面收拾的十分干净,你就在那里住下来,离子玄也近些。”
胡姬花没有言语,脚步却随他进了那院子。
进得院子,见院子果然收拾的干净利索,到了屋内,正房也收拾的十分整齐,榻上是刚换的被褥,散发出温暖的香味。
圣帝把胡姬花带进屋,说道:“今夜你在这里凑合一晚,我去外面的厢房眯会儿,万一有事我起来叫你。”
胡姬花垂着眼帘问道:“你不与我一同歇息么?”
圣帝抱了一下她说:“子玄的伤还不知怎样,我睡不踏实,在这里会吵到你。”
“也好,你去歇息吧。”
圣帝出去的时候,仔细地带上了门。
胡姬花心想,子玄的伤并无大碍,他是怕她不愿意,所以才编出这么个理由,她何德何能,能令他牵肠挂肚,他这样对她,无非是不想勉强,若是换了别的女人,准恨不得分分钟把他睡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很不知好歹,自己在心里骂自己:不知好歹啊不知好歹!
第二日,胡姬花因要去看子玄的伤情,所以脱不开身,只得差人带话到流波山,说东海三公主的婚礼去不成了,请云想和椿皮一起去,到了那里与水君解释清楚,说他在天庭给太子疗伤,所以耽误了日程,还望他不要见怪。
云想没见到胡姬花,得了这话,只得与椿皮去参加了采蘩的婚礼。
子玄的伤比昨日好多了,疼痛减轻了大半,热也退了,伤口四周的红肿也消了。
槐米见胡姬花来了,便笑着说道:“姑姑的药真神,子玄只敷了一次就好了,多谢姑姑。”
她本来要叫胡娘娘的,见子玄这样称呼,便也随着他称了姑姑。
胡姬花笑笑,检查了子玄的伤口,给他敷上新药,问道:“服用的药煎了吗?”
槐米在一旁回答:“还没有,姑姑你坐一会儿,我这就去煎。”
她走后,胡姬花与子玄说:“这个槐米倒是嘴甜的很,你们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吧。”
子玄笑着说:“一般般了,不过她事事都依着我。”
“谦虚了吧,我是过来人,你瞒不过我的。”
子玄又笑。
“听说槐米带着一个孩子?”
“是,泽儿每日清早便去读书,所以姑姑见不到他。”
胡姬花点点头:“嗯,多读一些书,总不是坏事。”
“我也是这样想,因此他一来我便让他跟了先生。”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胡姬花虽是长辈,但从不依着长辈的身份教训人,子玄与她聊得十分开心。
……
时间在缓慢的盼望中终于熬过了几十日,离子衿回归的日子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可是不知为何,云想心中却日渐忐忑。
是久别重逢的喜悦激动还是将要见面的紧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最重要的是静姝与她是同一个人,这个消息太重要了,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
还是下去看一看比较稳妥,云想思量了许久,觉得这一趟必须去。她怕在紧要关头出了什么岔子,就得不偿失了。
怎么跟胡姬花说呢,若是瞒着她不告诉她,她知道了一定会责怪的,若是告诉她又怕她不应允。
磨蹭了几日,眼看到了子衿飞升的日子,云想还是没有与她开口,因为想不出去的理由。
这日,她实在沉不住气了,便壮着胆子跟胡姬花说了自己心中担心的事情,不成想胡姬花这次答应的却十分痛快,说确实应该去看看,为保万无一失,让椿皮与她一同下去。
云想听了连连摇头:“娘亲,我又不是没去过,熟门熟路的,要干娘一起去做什么。”
“我是怕你遇到事情不会处理,让你干娘跟着也好有个商量。”
“我不要。”云想嘟起了小嘴。
胡姬花见她撒娇,忍不住笑了:“好好好,依你,不过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
云想这才满意了。
几十载过去,凡界的天子换了又换,听说在位最短的那个只一天就下去了。
世事难料,皇帝也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只不过,繁华依旧,无论世事怎样变迁,仍挡不住人们对生活的热情,京城的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穿流不息,老者已经逝去,年轻的已经老去,孩子已经长成壮年,唯一不变的是街道两旁的风景。
卖膏药的小摊好像还是五十年前那个人,卖水粉的那个人好像也没换,其实也许是他的孙辈。最高大阔气的还是银楼和青楼,出入这两个地方的人,都是顶级的有钱人。如果不建的阔气些,与这些人的身份不搭配,买卖自然也就与兴隆扯不上关系了。所以要建的阔气些。
云想边走边看,心中感慨万千。
到了法源寺门外,见寺庙虽然比先前破旧了些,但依然算得上当地最宏伟的建筑,可喜的这寺庙香火比以前旺盛了许多,几十年前,来这里的都是宫中的妃子和权贵的贵妇,现在看出入这寺的不但有贵妇,还有民间普通的女子。
云想问了一个前来上香的女子,为何法源寺现在这么多人来烧香,这女子回答说,现在在位的这位天子,对佛十分虔诚,他不但自己笃信,还把佛教推广到民间,鼓励人们烧香拜佛。
这女子说道:“皇上仁慈,我们这等民妇也能进得寺来,实属皇上的恩宠,听我家婆说,她们年轻的时候,连着寺门都踏不进来呢。”
云想又问道:“你是本地人吗?经常来这里吗?”
“虽是本地人,但平日家务繁忙,也不是经常有空来的,一年不过来个一两回。”
“你听没听说这寺中有位惠远法师,他还健在吗?”
云想明知惠远还在人间,却忍不住问起了人家,她怕亲眼见到的结果不尽人意。
女子一听云想提起惠远,眼睛都亮了:“自然知道了,惠远法师道行高深,慈悲为怀,他向当今圣上提了许多利于百姓的建议,现在的老百姓日子好过多了,还有俺们村的那个大坑,一下雨就淹死人,也是他请人填上的,总之惠远法师做的善事很多,根本就数不过来,最神的是听说他活了一百岁了,精神还是好的很,见过他的人的都说他能活二百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