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她去国外一趟，原本联系的朋友估计都淡了。
他不死心地连打三次，前后间隔五分钟左右，依旧是熟悉的提示音。
“奕琛，”看着他黑着脸一副要拆了这里的模样，周庭青及时站出来，瞄了一眼他的手机，“可能不是在和别人打电话，我听说如果她挂掉你的电话也会出现这样的提示……”
“是吗？”男人抬头望了他一眼，眸子里喷着火。
他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说话。
不过男人确实心里好过了很多，比起和傅言通话两小时，他更接受她连着挂断他十几个电话……并不，他一点都不能接受。
他按着眉心，在医生可怜又忐忑的目光里给顾婉安发了一条短信。
——要是再不接电话，我就直接去找你。
收到短信的人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他最初打过来，她以为是来兴师问罪，就没有接，后面连着挂了四五个，以为他早就耐性丢失，没想到后面连着打了十来个。
现在她正处在骑虎难下的状态。
接了吧，绝对是修罗场。
不接，也是修罗场。
直到看到他的短信，这不是演习，她清楚地知道男人的行动力。
下一个电话再不接，他可能就会冲过来，这不是最麻烦的。
最麻烦的是他会说漏嘴，如果顾诚贤知道傅言和她在一起，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铃铃——”电话飞速跟上，她一吓，按下接通键。
“终于肯接了？”即便隔着手机，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寒气。
“段少，我接了电话，希望你能记住你的话。”她抢过话语权。
段奕琛一腔怒气被她突然的话锋一卡，接着发火显得怪异，这火不发出去又憋得慌，他憋着嗓子，“好。”
他现在也没有精力去找她。
她得到肯定的回答，提着的心放下去，语气放松起来，“段大少最近很闲嘛，天天连环夺命call，难道怕我欺负婉言姐姐？”
后面四个字她故意捏着嗓子，贱兮兮的，听得男人额头青筋一阵一阵地跳。
人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是一分钟不训就得意忘形。
“你严肃点。”他克制着怒气，时刻提醒自己他有正事要说，不能发脾气。
“严肃？我很严肃。”偏偏那头的人还在装傻充愣，在他暴怒的边缘反复试探。
“你听着，”他决定不要和她计较太多，说完自己的话，“最近出行小心一点，今天袭击你的人可能会瞄上你。”
叮嘱关心突如其来，她嬉笑的表情停在脸上，不知是收是放，一时有些滑稽。
连着二十几个call其实是为了叮嘱她吗？
确实很暖。
但她不吃这一套。
“不劳您关心，您管好自己吧。”
“顾婉安！”
她几乎是在赌气，飞快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将男人的怒吼也隔绝在电话那头。
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慌乱。
她是不吃这一套，但她的感情吃。
被无情挂断电话，段奕琛咬紧下唇，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不能生气。
不要生气。
不值得生气。
“嗙——”他握紧拳锤了床板一下，声音震得周庭青急忙看过来，见他用的是没受伤的手才放心继续做自己的事。
情绪还没缓过来，手机紧跟着响起来，他一愣，迫不及待接起来，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来电名字。
一接通，他故意冷着声音，却压不下嘴角的笑，“知道错了？”
“奕琛？”截然不同的轻柔声音让他一僵，他拿下手机看了一眼，是顾婉言。
“没事，”他换了情绪，“有事吗？”
顾婉言握着手机，刚才那声她没有听错的话，话里更多的是宠溺。
说明先前他在和别人通话。
是谁，能让他露出这么柔软的情绪？
顾婉安？不可能。
“婉言？”男人的催促声拉回她游移的深思。
“啊？嗯，我是想问，你有受伤吗？”她收起诸多怀疑，温柔地询问。
“……没事。”他注视手心伤口良久，回了两个字。
那边照例叮嘱了几句，无非是“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两人不咸不淡地寒暄完就挂断了电话。
周庭青送来消炎药，刚好瞄到他的手机屏幕，吹了声口哨，“哟，顾大小姐送来关怀了？”
“嗯。”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挺好的啊，不过还有点不习惯。”他随意地答了一句。
“什么不习惯？”段奕琛随口接上他的话。
他默默脑袋，面上也露出困惑，“我也不太清楚，总感觉你现在生病了怪凄惨的，以前你受点伤顾家三小姐那个殷勤的，天天绕着你都不带休息的，她不嫌烦我看着都烦。”
原来如此。
在这张床上醒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
总感觉哪里空了一块。
原来是空了她。
以前不管是大病小病大伤小伤，身边都是顾婉安，她的声音就像3D环绕，有段时间甚至做梦的背景音都是她。
“你这个伤后期主要不要碰水，三天换一次药就行了。”他才不会管他在想什么，看看将晚的天色，开始下逐客令。
让他继续待在这里搞不好就要开始工作，一旦他开始工作，他就变成了免费小工，录入十百上千个数据都是小意思，为了生命考虑，一定要在他安定之前把他赶走。
“我知道了。”段奕琛哪里能不懂他这点心思，横了他一眼，翻身下床，“我走了。”
“能开车吗？”身为好朋友，他还是适时送上应有的关心。
“不用。”好的，得到一个孤傲的背影。
这样的朋友做了有什么意思。
顾婉言挂断电话，一抬眼看到走出房门的顾婉安，想到刚才段奕琛那句情绪异常的开场白，心思一转，想要试探。
而顾婉安一出门就撞到她和段奕琛打电话，直呼倒霉。
她现在不想和他们俩任何一个人沾上关系，可她一看顾婉言那搞事的眼神，就知道逃不过。
“婉安，”不出意料，“奕琛受伤了。”
哦？这倒是她意料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