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们发完感慨，她已经到了楼层，与更高层的仅剩的几位小伙伴笑着招招手拜拜，不顾他们惊讶的目光，心情颇好地走到办公室。
其实她笑起来是非常可爱的，嘴边有小小的梨涡，眼睛弯弯的，像个心无芥蒂的孩子。
“早。”她冲每个路过的同事打了声招呼，在一片寂静中落座，余光瞄到他们还在看着自己，笑着问道，“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东西？”
确实有东西。
有不属于她的温和笑容。
她平时也不是不笑，只是她的笑都是标准假笑，赶上属下犯错误的时候甚至还有点渗人。
但今天的不一样，是阳光温暖，发自内心的微笑。
难道谈恋爱了？
大家纷纷猜测，他们虽然不是圈内人，但关于她的八卦多多少少都听过一些，什么和姐姐抢男人啦，爬上姐夫的床啦，诸如此类负面新闻，只要她有，顾婉言就能全部夸大其词地说出去。
一来二去的谁不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段奕琛？现在她春光满面的，要么是段奕琛到手，要么是有了新欢。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够他们八卦好一阵子。
不会错过任何八卦的同事们都竖起了小耳朵，想要窥听一二，而当事人只是满脸微笑，毫无破绽，偶尔有人问起“今儿有什么好事”，她也只是真诚地摇头，“没有啊。”
表情真诚地没有任何隐瞒。
她确实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光想到段奕琛吃瘪的表情她就已经足够开心的了。
哼着曲儿以两倍速做完自己的工作，离下班时间还有半小时。今天的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下午可以迟些过来，中午就好好陪陪苏祈。
上班打卡？不存在的。
虽然她在顾家毫无地位，但她的身份也并不全是鸡肋。
像打卡这种事，就没人管她。
一般员工不会管，高管不屑于管，而她的父亲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巴不得她翘班似的，那她也不用客气了，规规矩矩这么久迟到一回也没事。
数着时间下班，她撑开手长长呼出一口气，依旧笑着和同事们说完再见后本想打电话给苏祈问问他吃什么，转念一想他吃来吃去就这么几个菜，打电话未免也太麻烦了，因此作罢。
来到停车场，她刚要上车，耳边骤然响起一阵喇叭声，“嘀嘀嘀”地烦死人，她捂住耳朵，以为自己挡了别人的道，往边上挪了挪，谁知道那辆车孜孜不倦地在她身后“嘀嘀嘀”。
她一回头，就看到一辆无比熟悉的车。
敢情上这儿堵人来了。
“段少，您是不是太无聊了？”爬山这种事多的是人愿意去受罪，除了她。
“没有，上车。”他冷着脸回了四个字，并且打开了车门，意思很明显。
“不去。”她抱臂往后退一步，开玩笑，她好歹也是个成年人，连自由行动的意志力都没了还叫什么成年人。
“啧。”他不耐烦地啧一声，利落地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绕过车头，一把扯起她的手，将她强行塞到副驾驶，“砰”地一声关上门，拿钥匙锁上，又迅速绕到另一边阻止她要钻下车的动作，把她堵回去。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正在开车的单位同事惊呆了。
还有这种操作？她果然是和她的姐夫搅到一起了吧。认为自己掌握到一手八卦的同事立马第一时间分享在了他们的小小群里，群里一瞬间就炸开了锅。
有说顾婉安有骨气的，也有说她不要脸的，还有可怜顾婉言的，一时十分热闹。
被强行锁在车里的顾婉安赌气不去看他，冷着声音，“段少想爬山，作陪的人应该不少，怎么非盯上我不放？”
他最讨厌的就是那副她自以为很了解他，实则曲解他心意的话。
“不是想爬山，”他抿紧唇，难得平静地回应，“是想和你爬山。”
她一怔，心脏瞬间漏跳一拍，惊讶之余是掩饰不了的欣喜。她骨子里还是渴望着他的关注，不管过去多久，不管她如何嘴硬，可她心里依旧想得到他的特殊。
不知如何接话，索性就沉默下去。
车七弯八拐地上山，正赶上有大货车翻了车，大家都堵在那儿捡东西，他们只能顺势停下。
等的间隙，她的肚子突然疯狂作响，全身细胞都在叫嚣着饿。
“没吃东西？”他斜了一眼，刚问出口就想打自己的嘴，她一下班就被自己拖上车，肯定没吃东西。
还好他带了零食。
他自觉闭嘴，长手伸到后座挑了挑，挑出几个勉强能当做正餐的面包递给她，“随便吃点垫一下，等会儿到了再吃。”
她接过，心思复杂。
刚才他在翻零食的时候她也恰好扭头，本来只是想看看他带了什么装备好随时嘲讽他，没想到一眼望过去都是她喜欢的零食。
这就让她很是过意不去。
也让她有种自己是被疼爱着的错觉。
好像段奕琛一直都在用心记着她的喜好一般。
真是让人心动。
车里的气氛沉默着，只有她嚼面包的声音偶然能打破沉默。
看看前面的大货车，才弄上去一大半，要全部装完不知道多久，她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咒骂段奕琛是个大猪蹄子，就算带她来爬山，至少要先把午饭解决了，面包是正餐能吃的东西吗？一天到晚脑子里装的是水？
对自己被骂得狗血淋头毫不知情的大猪蹄子食指磕着方向盘，眼神闪烁。
非把她拉出来是有原因的，来这座山也是有原因的，至于原因……他久违地起了逗弄的心思，偏头望着满嘴塞满食物酷像小仓鼠的人，“你还记得这座山吗？”
这座山？怎么了？她视线投向外面，本来还没什么异常，直到她扫到那个熟悉的建筑物。
她来过这里，并且在这里做了一件非常羞耻的事情。
“不记得。”她是傻子才会在他面前承认，一口咬死自己不记得，眼珠子却心虚地乱转，将车内360度无死角打量了个遍，就是没敢和他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