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系好安全带，偏头看到顾婉言不太高兴的侧脸，低声说服，“她毕竟是你妹妹，照顾一些是应该的。”
搬出这理由，她就无法反驳，只能安慰自己事情本就如此简单。
“奕琛，你今天会和我们一起去？”她很快就忘掉小插曲，开朗地问。
他沉吟片刻，眼神不由自主又瞥到后座人身上去，瞄到她绷直了背，似乎很在意他的回答，猛地回神，“应该不会，送你们过去后我就要回公司了。”
回答的声音很响，余光瞥见得到答案的人放松靠在座椅。
还好他不去。
要是他也去的话，那她就妥妥地变成了陪着去挑婚房。
她有病才会跟着去。
一路上顾婉言都在提出各种话题，而男人也一个个认真回应，她就像透明第三人，活在后座里，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和昨晚一样，又不太一样。
她听着前座的欢声笑语，恍然回到了他们最初在一起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仍旧不知疲倦地追随着他，哪怕周遭都是白眼，哪怕他本人也极其厌倦，她还是咬牙坚持着，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努力。
多可笑。
可笑又感动。
前边和顾婉言聊着天的段奕琛聊着聊着视线不由得就会飘到后座人身上，说不住具体原因，只是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望着窗外，萌生了抱住她的想法。
想把她圈在怀里，安慰她，给她全世界。
她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偶尔也会这么担心。
而这想法一出现，他就会提醒自己，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一路寡言到了段家，她率先下车，投入段母的怀抱，孤独的心终于有了丝丝寄托。
“婉安，昨晚没睡好吗？”段母对她格外在意，一眼就注意到她憔悴的精神，语气里慢慢的心疼。
她心中一暖，扶着她的手，“大概是想到今天要和您一起出去太激动了。”
“你这孩子就会说话。”她拍拍她的手，二人亲密无间，仿若母子。
迟一些下车的顾婉言看到如此场景，指甲钳进手心，段奕琛透过车窗看到她们，无声一笑，待她转过头时收起，认真叮嘱，“好好照顾好我妈。”
“嗯。”阴郁的心情得到缓解，她重振旗鼓，昂首挺胸迎过去。
身后男人眼光蓦地深邃，视线穿过她投射到另一人的笑脸上。
她从来没有这么对他笑过。
或许有，但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收起杂思，他冲看过来的段母挥挥手，“我走了。”
等他走后，三人进门。
“有想好去哪里看吗？”对于她的事，段母总是格外上心，刚坐稳就忍不住询问。
“还没有。”她就只是随心一提，哪里真的考虑过。
她的回答正合段母意，“我有一个特别喜欢的楼盘，带你去看看。”
“好。”段母发话，她们只有遵从的份。
简单收拾一番，叫来司机，带三人去了她说的那个地方。
一下车，她就眼前一亮。
确实不错，小区大门口简单安全，从外头往里望，入眼都是绿。
绿化不错。她暗自点头，认真一些。
不如趁这个机会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这样就算查清哥哥的事也有落脚之地。
段母显然和门卫很熟，打个照面就直接让她们进去。
连带路的人都不需要，段母充当领导人，带着她们一路直奔别墅区。
“哇——”她小声惊叹，要不是段母带过来，她压根不知道市内还有这样的地方。
所谓要山有山，要水有水也不过如此了。
风景没得说，而且清净。
对她来说已经够了。
“怎么样？”段母得意笑着，说着带她进了一幢。
“您有钥匙？”她惊讶询问。
段母一边开门一边解释，“我和这里的人还算输，偶尔会过来看看。”
这个解释合情理，但又有点怪怪的。
全程无法插话的顾婉言默默跟进去，刚要说话又被段母打断，“我带你去楼上看看，买这里不亏，真的。”
仿佛这里是她的楼盘一样，极力推销。
眼见着两人亲亲密密地挽着手上楼，她站在楼下，忽而觉得讽刺。
她就像一个局外人。
曾经她也是有母亲的人，就是因为顾婉安的哥哥……
想到母亲，她的怒火“蹭”就冒上来，在段母催促时抿出一个笑，“您和婉安去吧，我有些不舒服，就在下面坐坐。”
与闲置不同，这里似乎每天都有人打扫，楼下的沙发一尘不染，甚至还有干净的饮用水。
楼上“母女”俩正看得火热，这里的一切都满足了她的幻想，恨不得当场敲定。
“这里还有其他人住吗？”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刚才来的时候这一片安静得很，如果只有她一个住户，她可能需要考虑一下。
“不，左右两幢都有人住，只不过很少回来。”段母生怕她反悔，急忙回答，打断她的想法。
“嗯。”她点点头。
又走了一圈，这事儿基本就定了。
两人姗姗下楼，段母眉开眼笑地望着顾婉言，“婉安决定了就是这套，你找个时间交接一下。”
“好。”她挂起惯有的礼貌笑容，在段母看不见的地方剜了她一眼。
平白让她散财，她可真有本事。
逛完房子，就是逛街。
顾婉安对逛街并没有多少兴趣，尽职尽责陪在段母身边，在她询问的时候评价两句，倒是顾婉言比较感兴趣，两人总算聊起来。
“要去看看吗？”段母指了指一家珠宝店。
二人达成共识，直女安提着大小袋跟在后面。
女人好像天生会被珠宝吸引。
两人在柜台流连，试了好几款，从耳朵到手，全套配齐，却选择困难。
然后段母大手一挥，“全包。”
一套买下来都快抵得上一幢房子了，顾婉言摆手要付，段母已经结完账。
她将珠宝袋子递给她，语重心长，“你是我们段家准媳妇儿，伯母也没什么能送你的，一点心意你就不要推脱了。”
“……好吧。”她是真情实感不愿意接。
可能这是别人求不来的殊荣，但于她而言，根本就是把她当做外人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