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要脸。她默默啐了男人一句，转身进房。
心却堵堵的，胸口闷闷的，氧气不够。
某一刻她真的以为两人快要回到过去了，在车上肆无忌惮无理取闹的时候甚至还有隐隐的胜利喜悦。
殊不知她才是那个输家。
惨败的输家。
过于稀少的空气迫使她想打开窗换一换，一拉开窗帘，瞄到楼下熟悉的车身，她猛地拉上窗帘。
为什么还没走？
她心跳骤然剧烈，又觉得自己不争气。
佯作镇定重新打开窗帘，开窗，全程无视楼下的车。
段奕琛坐在车里，本是碰运气，未料到一抬头就是那张脸。
他心跳跟着她开窗的动作加速，直到她倚在窗边吹风，他的视线无法移开。
和顾婉言分手当然是不可能的，至少不是现在。
加之顾婉安下车时给他的视线冲击，一不小心冲动行事，将顾婉言当成她。
效果却很好，至少她不会再有疑虑。
他手指在方向盘上摩挲，心情十分复杂。
他掌握不住自己的心事。
窗边的人故作不在意，余光却一次次瞟过去。
没意思。
想到某人进门时红彤彤的嘴，她忽然了无趣味，半拉窗帘退回到床沿，坐下，拿起手机。
什么都没有。
他消息那么灵通，应当早就知道顾氏公司的事，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捧着手机发呆，铃声蓦地大作，她回神，接起。
“婉安！”那头声音一如既往地充满活力，她颓丧的情绪得到丝丝恢复。
“嗯？”
她懒懒的嗓音勾得傅言心痒痒，吞口唾沫，“我想问你后天有没有时间啊，我空出一天了。”
“好啊。”她别的没有，就是时间多。
没想到如此轻易拿下一个约会，他短暂一愣，大声叫了一句，“等我！”
他的炙热很容易俘获人。
听着那头无法掩饰的欣喜，她暖暖一笑，若是没有他与她互相取暖，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呢？
傅言已经激动地无法言语，前言不搭后调地乱语几句，最后自己都受不了匆匆挂了电话。
保镖看着老大疯癫的模样，对视一眼，越发殷勤地伺候他。
从未见过他如此积极于工作，没想到是为了约会。
他们也是很服气的，只要不把最重要的会推掉……
“去，把后天的会也推了。”老大精确地捕捉到他们的小心思，并且残忍打破幻想。
“老大，会不能推……”肩负着重任的小组组长哆哆嗦嗦站出来，小声提醒。
他冷眉一扫。
“能推，必须推。”组长溃败，连连点头以示决心。
解决好行程，他长舒一口气。
在给她结果后他一直很担心，凭顾家的行事作风，就算知道真凶是顾婉言也不会真的如何她，差别对待下她当然会心里不平衡。
嘴上不会说，但难受是肯定的。
偏偏这几天又赶上他最忙，紧赶慢赶终于赶完大致工作，就迫不及待想要打给她。
想见她。
安慰只是一个见她的理由。
次日一早，她早早起床收拾好自己，避免和某人一起出门特意没打招呼，结果还是在堵在门口。
“这么着急去哪儿？”昨晚过后，她跟换了个人似的，神清气爽，就连说话语气都温和许多，惹得来往下人好奇。
鲜少被如此温和对待，她呆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又有什么阴谋。
“去伯母家。”警惕是警惕，但她不会怕。
“和我一起吧，奕琛说来接我。”她笑得愈发开朗，被迫塞狗粮的人笑容僵在脸上。
她从来都不反对他们在一起，她讨厌的是他们在一起还要在她面前晃。
显然当事人并没有自觉。
“不用了，我自己也可以开车过去。”她板着脸，说完就要转身，不料被她一把握住。
力道不算小，她无奈笑，“姐姐，你好不容易有个和他独处的时光，还要拉着我这个电灯泡？”
对面似乎思考了一瞬，很快又坚定地扯住她，“跟我一起吧。”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闹过一场又和好，感情只会更加浓厚，这般大好时机，她不抓住机会秀一秀是不可能的。
“……好。”被她的纠缠激起胜负欲，她倒要看看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坐在前厅，她百无聊赖，随意刷着手机，边上的人已经拿着镜子照了一轮又一轮。
不知道昨晚两人到底谈了什么。
约莫十分钟后，外头传来刹车声。
她还迷糊着，身边人腾地站起身，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跑出去，笑得让人发腻。
还穿高跟鞋，她慢吞吞跟在后面，腹诽着，今天是不想要脚了吗。
走出门，高大的男人倚在门边，淡笑着接住飞奔过去的人，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冷不防和她对上视线，表情一冷，转个身为顾婉言开了门。
她走过去，自觉开后门坐上去，恰巧看到男人开车门的动作一顿，似乎没料到她也会上车。
“是姐姐邀请我和你们一起去的。”“我”和“你们”两个词咬得很重，刻意划出一条界线，将三人分成两个阵营。
“我知道。”他冷着脸回一句，坐上驾驶座后递给顾婉言一袋热腾腾的早餐。
闻着挺香。
难怪她今天不吃早饭。
她心下明了，又很不满，她不吃就不吃吧，连累她也没得吃。
佣人只会给大小姐做早餐，哪里会记得她。
“拿着。”正出神，前面伸过来一只手，她一看，两个包子。
“哦。”她平淡地接过，包子是温热的，但和某人早餐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她捧着包子垂头默默吃着，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他还记得自己。过于沉浸在自己世界，以至于忽略了后视镜里陡然变脸的人。
副驾驶的人可谓食之无味。
本以为她赢了，没想到段奕琛对她仍旧如此照顾。
“你吃过早饭了吗？”她温声询问。
“嗯。”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从后视镜里确认后座的人是不是赌气不吃。还好。
毕竟是他最喜欢的包子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