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扭曲事实哪家强，还要服顾家大小姐。
她一向懒得解释，左右形象已经毁于一旦，也不在乎多两个标签。
感受到后视镜里强烈的视线，她将头更向右扭，固执地看着车外，躲避话题。
“小强盗的个性还是没变。”她似乎听到他嘟囔了一句，鼻子里哼出一声，以示不屑。
副驾驶的人脸一僵，她歪曲事实原本是想让他对她印象更坏，可刚刚那句嘟囔分明就宠溺十足。悄悄用余光打量过去，他嘴边甚至有微小的弧度。
适得其反。弄巧成拙。
她懊悔不已，急忙说两句话弥补，“不过妹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给她送什么像样的东西，就当赔罪了。”
笑容无懈可击，乍一看的确是好姐姐。
“千万别这么说，你连我生日哪天都不知道吧。”她在后座冷声回应，在上车前她就立志做个“小聋瞎”，抵挡他们千万辐的恋爱闪光，却没想到一路都在谈论她，她没有背黑锅的习惯，自然要反驳，“不过也无所谓，我也不知道你生日。”
她耿直的反驳让她脸色一黑，抿紧唇难堪地不知如何接话。
“婉安，”专注开车的人骤然开口，“姐姐送你东西应该感谢。”
潜意思就是她不知好歹咯。
亏她还一直觉得他们俩关系有所缓和，几天不见又回到原点。
不，比原点还糟。
闹心。
她抱臂躺在座椅上，索性开启嘲讽模式，“我不知好歹？要是嫌我干扰你们了应该早说，我就在段家睡下，不必在这里受气，也不必回去受气。”
偏见往往催生人的委屈情绪。
她闭眼忍住鼻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酷酷的。
“不是说你不知好歹。”他无力解释，她总是能单方面曲解他的话，他出声提醒只是想给两人一个台阶下，她若是如往常一般开开玩笑也就过去了，在车上他还可以看着，可是回到顾家，在他视线外，顾婉言指不定还会怎么为难她，她为什么这么不懂事？
“可不是嘛，你又没有直接说出来。”她冷笑声更大。
两人斗嘴眼看着升级，副驾驶的人却并不高兴。
甚至还有丝丝难堪和尴尬。
段奕琛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遇到胡搅蛮缠的人直接冷眼甩过去，压根不会小孩儿似的和对方讨价还价。
上次三人同行，他二人只是不说话，才短短不过半月，两人就毫无顾忌地斗嘴。
言语间他还在不断妥协。
他变了。
“算了，懒得和你说。”再吵下去他可能会忍不住停车和她吵一天，他“啧”了一声，自暴自弃。
后座吵爽的人盯着后视镜给他一个大白眼，随后闭上眼休养生息。
两人停止拌嘴后，副驾驶的人试图唤起新的话题隔开后座人，而男人给她的回应永远都是寥寥两句，从争吵的小孩瞬间成长为话题终结者。
傻子也能觉察出其中的差别对待。
但她说不出话。
她委屈地直视前方，余光瞥到后座的人睡得香甜，愈发妒忌。
正要再次尝试，车的速度陡然降下来，平缓不少。
疑惑看过去，他刚要收回看顾婉安的视线。
不用说，是为她着想。
她恨得牙痒，到底没忍住，低声道，“奕琛，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她可是我的妹妹。”虽然婚约是他们，但现在他和她在一起。
决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我知道。”他恢复那副漠然模样。
“不，你不知道，”她打定主意要问出个所以然，“你没发现你现在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女朋友吗？”
在一起这么久，她鲜少如此咄咄逼人，他不悦皱眉，并不喜欢她的态度，却理亏。
他多多少少也察觉到一旦碰上顾婉安他就会变得奇怪。
且不说脾气容易被她引爆，和她碰面，话就自动蹦出来，止都止不住。
“我没有。”他绷着脸反驳。
就算有那么一点点，他也不会承认。
她一怔，眼圈蓦地红了，有失望，也有对她的嫉妒。
凭什么。
“你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的话，也有别的选择。”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她一惊，想捂住嘴巴已然来不及。
正巧遇见红灯，段奕琛终于转头正视她，眼神深邃，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不可否认，他竟然有一瞬间的动摇。
随后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他是疯了吗？那个女人无数次表达她不再喜欢他的决心，现在要他腆着脸回去追？
不存在的。
“你不要多想。”绿灯变化，他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
再无言。
沉默一直保持到顾家门口。
“顾婉安。”他拔高声音叫了一句，半睡半醒的人猛地惊醒，茫然看着他，他眸色一沉，“你先上去，我有话和你姐姐说。”
他的气场太奇怪，像在压抑着。
朦朦胧胧下她身体自动服从他的指令，乖巧应了“哦”打开门下车。
顾婉言坐在副驾驶，想开门被锁上。
她的心脏怦怦跳动着，害怕又期待。
记忆中没人对他说过“不”，更别提甩他。她只是孤注一掷。
“你刚刚说要和我分开？”他转过脸，面无表情。
顾婉安迷茫地走到门口才陡然清醒，回头一看车内，两人似乎在亲密交谈。
啧，果然还是嫌弃她碍眼。
心里划过酸涩，她一扭头，挺直背脊走进去。
顾诚贤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惊喜抬头，笑还没绽开，凝固在脸上，不自在，“婉言呢？”
“婉言和她男朋友说话。”她笑得略带讥讽，甚至没有多停留，径直上楼，忽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
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抱歉，对于差别对待，对于他的污蔑和怒火。
她脚步有力地上楼，心却坍塌地一塌糊涂。
谁还不是个人，她又不是石头做的，却没人来体贴她。
“爸。”
她刚要房间就听到唤声，好奇促使她往下看了一眼，还不如不看。
楼下的人满面娇羞，嘴唇红红的，一看就是少儿不宜，眼里闪烁着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