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行为一般有两种解释。
一是照顾她的感受,是真的爱着她。
二是根本懒得开口,她好像不值得知道他真正的爱好。
第二种解释固然矫情,却很符合现在的状况。
他一直在有意无意拒绝她的试探,不希望她潜入他的生活。
没有人是傻子,她死皮赖脸地贴在他身边,也只是期望随着时间流逝她可以最终在他生命里留下痕迹。
“我不挑。”大概是怕气氛尴尬,他沉默着回应,试图缓解尴尬。
顾婉言笑得不走心,顾婉安一脸无所谓。
难得餐桌上都是自己的取向,当然吃饭最重要。
段爷爷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专心吃饭的人身上,眼神复杂,上次简单谈话后他就再也没有单独与她聊过,本以为她说不喜欢段奕琛只是赌气之言,可看了刚才的对话和她的表情,他忽然不确定了。
难道她真的不喜欢他的孙子了吗?
一顿饭吃的气氛莫名,顾婉言时不时会提出一些并没有讨论价值的话题,为拉近距离而拉近距离,段母知她心急,有意无意替她缓解气氛,搭上两句话。
这对她来说是好事,但苦恼的是,但凡段母开口说话,就一定会提到顾婉安,于是自然而然就在一个圈子里交谈。
她并不希望段母和她的关系继续增进。
吃完饭,几人一边用着饭后甜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就连不爱交际的段爷爷都意外留在了前厅。
顾婉安嚼着水果,嘴巴整个鼓起来,跟小仓鼠似的,旁边人在说什么她也没有特别在意,只有段母开口的时候她才会点头应和两句,虽然没有与其他人聊得火热,然而她安安静静地坐着,就无法忽视她。
“婉言,你最近会常来吗?”话题转换间隙,段爷爷问了一句,神色和蔼可亲,与面对她时判若两人。
“会,我也没有特别的事。”她笑得很甜,“之前因为害羞,错过了和你们亲近的机会,我很懊悔。”
不得不说,人前她的装傻能力绝对数一数二。
吃东西的人一边努力嚼着,一边暗自翻白眼,习惯是习惯,但不喜欢。
不过老爷子未免也太过分了,对她怎么就不能和蔼一点呢?
“婉安呢?”他转向下一个目标。
正腹诽着的人冷不丁被点到名,背脊一僵,讪笑着抹去嘴角食物残渣,转了一圈眼珠,“不清楚,公司还有事,可能不会天天来。”
两个答案一对比,段爷爷的脸蓦地严肃。
她艰难地咽下食物,脚下意识蜷缩。
沉默寡言的男人捕捉到她的小动作,抿紧的唇划开微小的弧度。
想到她的话,弧度又倏地降下去。
一转眼到了离开的点,顾婉言与段爷爷、段母聊得火热,她则昏昏欲睡。
不是她不想聊,只是他们聊的中心围绕着段爷爷,她实在没有勇气也不想插话。
“奕琛,送她们回去吧。“结束对话,段爷爷站起身,仍旧一脸严肃,眼神却充满关怀。
顾婉安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嘟嘟嘴,烦,顾家人差别对待她能理解,怎么到段家还一样。
令人欣慰的是,段母下一秒就牵起她的手,眼神慈爱,“婉安要是不想回去,也可以睡在这里。”
本来她对留宿这件事没有特别感触,但是当她看到旁边毫不掩饰的羡慕眼神后,猛然觉得留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笑嘻嘻地扫一眼脸黑了两个度的人,亲密挽起段母的手,眉眼间似乎要留下,要走的人心头一紧,猛地转过头盯着她,说不上威胁还是恐慌。
若是她真的留下,那她不显得太可怜了吗?
在几人打量的目光下,她展颜一笑,熟络地回绝,“今天就算了,我得回去换身衣服。高跟鞋可不好逛街。”
她看了眼自己的鞋,暗指明天看别墅的事,段母一愣,恍然大悟,“哦,好,那你们路上小心。”
一边观战的男人不着痕迹地皱眉,怎么回事,难道她们在什么时候达成了某种协议吗?
回家时顾婉言自然坐在副驾驶,她自觉且老实地坐在后座,避免变成电灯泡,全程眼神投向车窗外,导致她错过男人频频从后视镜投来的目光。
“奕琛,最近还在忙吗?”副驾驶的人注意到细节,不甘寂寞地插嘴打断他的小眼神。
“嗯。”他收回视线,专心开车,淡漠地回应一句。
她瘪瘪嘴,委屈兮兮,又强忍着不表现,“你好久没陪我了。”
对那些黏着男朋友要他们陪的人她向来都嗤之以鼻,等应验在自身才感同身受。
当女人觉得抓不住一个男人的时候,把他留在视线里是最稳妥的方法。
而他也不负众望表现出和一般男人一样的烦躁,碍于教养,表情并没有很明显,只是说话的调又低了几度,“公司里的事很麻烦。”
短短一句话算作解释,她垂下眼睑,不安加深。
后座的人讶异地扎眼,他居然还解释了。
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懒得多说一句话,能用转身离开解决的事他从来不会开口。
啧啧,顾婉言算是他的真爱。
她一边啧啧,一边又涌上失落。
从小时候她就羡慕他对姐姐的二般对待,本以为长大后会有改观,都只是她的渺茫期望。
“婉安,明天早点起。”突然被点到名,还是最讨厌自己的人。
她一愣,与后视镜里她深意的目光想触,还没来得及猜她到底什么意思,就听到男人询问,“你们明天是有什么活动吗?”
出段家后他就一直想问,无奈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
“婉安让伯母陪着我们去挑别墅,顺便逛逛街。”她抢先一步回答。
这是什么意思?她让她们?分明只是提议。
她有口难辩,几度开口,最后放弃。
“嗯?”男人疑惑。
好端端的又扯上了别墅?
顾婉言将白天的对话复述一遍,避开她动手脚被威胁的事实,听上去就像她仗着段母的宠爱讹了她一幢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