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只是现在顾浩庭的状况不能继续拖下去,办法总是会有的,能救一个是一个。
“你不要自己的孩子了吗?”他没有回答乔治的逼问,反而看向她,眼中带着询问和讶然。
他不说她几乎都忘了孩子的存在,被他这么一提醒,忽然意识到如果自己救的不及时,孩子也会跟着遭殃。
然而她很快就想通,孩子本来就打算打掉,不过是因为意外才留了下来,留不留听天由命,如果她侥幸得救,自然会好好生下孩子,如若真的没有得救机会,那也是命中注定。
“哥,你知道我本来想打掉孩子吗?”她微微勾唇,他惊讶地望着她,算是明白了她的打算。
“做个选择。”乔治看不下去,顾浩庭的病再拖下去就算有治疗的方法也无济于事。
她冲他点点头,示意他接受,看他颤抖的眼神,知道他不忍心开口,便替他做了决定,“乔治先生,麻烦您了。”
“好。”
他转身打了个电话出去,大意是吩咐家庭医生备好东西过来,挂断电话后回头看了顾浩庭一眼,又看了她一眼,抬脚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她和他遥遥对视,良久他主动开口,“孩子是段奕琛的?”
“嗯。”对自己的哥哥没什么好隐瞒的,她颔首承认,走到他床边坐下,看了他手腕脚腕上的铁链,叹了口气,“也就是乔治能这么耐心地对你。”
他跟着她的视线看向手腕脚腕,无奈地笑了一声,“这是耐心对我?”
“要是我遇上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人,别说三五年,三五个月我都未必耗得起。”她笑着为乔治说话,原本乔治就没什么大毛病,自从得知把他囚禁起来也是为了他的病之后她对他就彻底改观,总是会不知觉地偏向他那边。
顾浩庭显然注意到这点,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现在句句都向着他。”
“不是我向着他。”她哭笑不得地解释,但在他眼里都是开脱,一副不听的模样,转过脸,她也懒得多嘴解释,只要他接受治疗就很好了,想到顾氏的继承权,她稍微严肃,“继承权和股权协议我都放在以前那个保险柜了,你养好了去处理下。”
他白了她一眼,闷声,“这种玩笑是乱开的吗?”
“我就随便一说。”她自知理亏,吐吐舌头终止这个话题。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万一又找到治疗方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两人聊了一会儿,乔治返回来,身后跟了一批医生,个个武装齐全,手里装备眼花缭乱。她到现在都只知道乔治有救他的方式,但不知道具体怎么运作。
可现在大家都严阵以待,想必他也没有多余的功夫给她解释,便打算等医生工作的时候仔细询问。
医生迅速布置着该用的东西,还特意从旁边又搬了一张床过来,她呆呆地看着医生的运作,不断猜着可能的过程,毫无头绪。
等他们终于忙活完,开始清场的时候她本意趁机问问,却看到乔治留在了房间里。
嗯?这个可以围观?思及此,她立马一脚踏进去,好歹是哥哥的生死大事,她当然要在一边盯着。
“这位小姐,请离开房间。”一个助手模样的人上前拦住她,伸手示意她出去,她下意识看向乔治,那个助理也跟着看了一眼,回过头执意请她出去。
“他为什么可以在这里?”她发问。
“乔治先生是药品之一。”助理言简意赅地回答。
什么?药品?
不等她问清楚,就已经被赶出了房间,门一关上,里面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记挂着顾浩庭的安危,又被“药品”两个字占据了脑海,她想了很久还是没懂什么意思。
正巧老管家急匆匆走来,见她被关在外面,眼神一暗,难得着急地追问了一句,“少爷在里面?”
“嗯。”她点头,看老管家那神色似乎知道点什么,凑过去,“管家,药品是什么意思?”
他苍老的眸子盯了她一眼,“难道少爷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她愈发好奇,难道有什么是她该知道却不知道的事吗?
“顾少爷的病虽然严重,但治疗方法却很简单,只要找血型相配的青壮年淘换部分血就可以。”他缓缓道来,她却越听越心惊,淘换血?这不是说说而已,要是各方面配备不及时,搞不好两个人都会没命。
见她担心,老管家眉头揪得更紧,“我曾经劝说过少爷,没必要为一个刚认识的人做到如此地步,但他不听我的劝,要不是老爷出马,这件事他可能早就在三年前做了。”
她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内幕,那这就不是乔治口中单纯地救他了,基本是以命换命,就算两人都活下来,乔治以后的体能也会大大受损。
“最可恨的是股少爷并不领情,三番五次要逃走,”老管家说起来就是一脸愤愤,在为乔治打包不平,“那时候少爷根基未稳,还要分神处理他的事,好多次险象环生。”
至于他逃走的理由,她大概也能猜到,好不容易找到救命的方式,他当然是想着留给她。难怪他会突然一声不响地离家出走,这中间原来还有这么多隐情。
“事到如今说这么多也没有用,只能静静等着他出来。”老管家叹口气,末了想到什么似的,恨铁不成钢地低喃一句,“少爷连他死后的遗嘱都立好了,家产一半给慈善,一半给顾少爷。”
她听得又是一惊,乔治未免想得太远了,连家产分配都想好了,再一想他哥如此优秀,结交到同类优秀的人也实属正常。
不知如何接老管家的话,她默默闭嘴守在门外。
时间异常缓慢,久到她腿都发麻了,还没有任何动静。
越等越心焦,好几次想直接冲进去看看,都被理智生生压住。
“您说会顺利吗?”尽管知道他不必自己轻松多少,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