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不甚舒服,期间颜舒婉时不时凉凉地刺众人几句,不时又笑眯眯的安抚。
人家刺你的时候,你不得不接过话茬儿,大呼恕罪,人家笑眯眯安抚你的时候,你又不得不勉强笑笑,以示忠心之。
期间众人如火烧屁股,都想溜之大吉,却又无可奈何,只看着颜舒婉在那儿说着话,钦差大臣一边慢条斯理地吃饭,一边不时给颜舒婉布上几份儿菜。
刚才众人就听出了颜舒婉的声音是个女子,还有些奇怪,却又不敢问之,毕竟刚才他们犯了错,又撞在了钦差大人的面前,哪里敢多半句口舌?况且,那女子光是坐在马车内,便显示出了她的身份。
现在看起来,钦差大人与那女子,还真的是关系匪浅啊,光看那亲昵的样子,恐怕是夫妻,也没听过哪个官儿要出个门,身边婆娘还要跟着去的,可这个婆娘可不简单啊,想必钦差大人也宠得紧。
刚才颜舒婉下轿的时候还是钦差大人亲手牵下去的呢!之前戴着皂纱,看不见脸,后来进了客栈,要吃饭的时候,才在厢房内摘下了皂纱。
众人齐齐忍不住想昏倒之,此女五官美则美矣,只是可惜皮肤不好,痘痘太多,额心还有一颗大大的媒婆痣……
看起来便有些倒胃口……众人表示无法直视钦差大人那么温柔款款地看着颜舒婉的目光,却又不得不勉强坐下,有些好奇钦差大人官做到如此,为何会喜欢这样一个黄脸婆?厢房内的人心中忍不住盘算着一些小九九,想着想着,便想到了一些猥琐的地方,说不定,是此女床上功夫了得。
想到此,忍不住笑了笑,笑容略淫荡,又连忙吃下一口菜以掩饰。
下一刻,就被“黄脸婆”凉凉地问候了一下全家,战战兢兢地做答。
颜舒婉当然不知道众人心中在想什么,只是看那人的样子,一看就没想什么好,便要管一管。
而她脸上这些,自然都是慕奕寒的杰作了,经过了磨刀崖那儿的事儿,颜舒婉也不介意化妆化丑了,只是心中凉凉,便要找人发发火,面前的这些昏官,正好是合适人选罢了。
一顿饭吃得不甚愉快,胆战心惊地,重色吃完饭,感觉自己宛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目光呆滞,脚步虚浮。
本以为再安排一下钦差大人的住宿,他们就终于得以解脱了,却没想到,戏还在后面!
安排颜舒婉二人的宿处时,刺史大人本来安排的是驿站,可颜舒婉却不怎么满意,私下里和慕奕寒说过了,要住就要住在刺史府里。
两边人发生分歧,当然,肯定开始颜舒婉二人胜,毕竟,他们得罪不起啊!
颜舒婉二人眉开眼笑地去了刺史府邸,刺史大人文沆欲哭无泪,宛如认命般去通知了自己的夫人,让她安排好。
刺史夫人大惊之,惶恐不安,小心翼翼地安排好了府里最好的一个院子,让给了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立即拎包入住,还说着,刺史府邸出去好啊,刺史大人无奈扶额,勉强笑应之。
片刻后,颜舒婉终于大发慈悲放他回去了,文沆如蒙大赦,各方面关心了一下,就连忙走人之。
颜舒婉也终于清净下来了,抱着慕奕寒含笑为她倒的茶,抱怨道:“怼人这活儿计可真累,弄得我口干舌燥的。”
慕奕寒忍不住笑笑,心中想想,折腾人的倒说自己被折腾得不轻,那位刺史大人听见这句话会是什么想法?
想了想,今天潮州的官儿们被颜舒婉折腾得不轻,这个下马威,是足够的,后面要做事儿的时候,想必也要容易些吧。
慕奕寒笑了笑,道:“今天差不多了,后面的做事容易些,当然,我们被穿小鞋的几率,也挺大的。”
颜舒婉不屑地哼了声:“那就比今天更狠地教训之!”刚才她见那个刺史的额头,可是有些肿呢,隐隐冒了血丝。
其他人没有磕头,头却也是红的,而他们的膝盖,恐怕是伤得早狠些,寒风里下跪,吹了那么久,在凉地里跪了那么久,膝盖说不定已经青了,而有些上了年纪的家伙些,说不定还害了些病,老寒腿啊什么的,真是些小可怜。
颜舒婉喝着热茶,如是想着那些小可怜,哼了两声,这才注意到眼前烟雾缭绕,而雾气后面的人,含笑看着她喝茶,仿佛就连她喝茶,也是一道极美的风景。
某人的爪子不安分起来,脸颊也烧烫起来,尤对对面那人说:“屋内,屋内热气略重,略重呵……”
慕奕寒却还是含笑地看着她,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一边又在想着,要多派些人,守在颜舒婉身侧。
而这会儿被颜舒婉一语成谶说中的小可怜,正在泡脚。
刺史大人泡了会儿脚,便不泡了,任由夫人倒掉他的洗脚水,随即心疼地抚上他的膝盖,为他烫了烫膝盖。
“怎么跪成这样了?真是冤家。”夫人有些哀怨地道,仔细地为刺史用中药烫过的帕子敷在他的膝盖上。
刺史冷哼了一下,被烫得舒服又痛苦,呻吟了几声,最终不悦道:“还不是那个什么见鬼的钦差大臣,朝中没给个确切时间,我估摸着,大概也就是在这两天,什么都安排好了,谁知道这钦差大人不走寻常路,什么也没带,光杆司令一个,就跑来了潮州,我哪里认得出这是钦差!”
“真是!造孽!”夫人最终却也只能说出这几个字,随即仔仔细细地为文沆敷膝盖。
文沆舒服地半躺着,想了想,嘱咐夫人道:“最近钦差大人都会住在府里,你可千万照顾好了,别出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