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唾唾泣泣地开始哭了起来。
“我知道,这样做让若涵委屈,对不住她。但她做出的牺牲是为了整个侯府,这样的牺牲是高贵的,是值得尊敬的。”
“值得尊敬?谁的尊敬?您的吗?”
凤易阳冷笑着反问。
“我们整个济毅侯府都会尊敬若涵的,当然包括我在内。”
老夫人尽力地让凤易阳理解她。
“谁知道?除了您,谁知道她的付出?她只是在您心里还有一点利用价值,但遭到了全世界的辱骂。您听过吗?你知道所有人都是怎么说她的吗?难道就为了济毅侯府的利益,就要让若涵承受一生的骂名吗?一个人的尊严树立起来很难,但要是想摧毁它,真是易如反掌。”
凤易阳的态度,咄咄逼人,对,他过来的目的,就是要给伊若涵讨一个公道。
“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如何将你们兄弟三人养大的?你知道我这辈子受了多大的委屈吗?”
老夫人说着说着,哭声更大了起来。
凤易阳见她开始说起自己的辛酸,也就闭嘴不言,只是冷冷地看着别处。
“以前,你们的父亲被一个小妾勾了魂魄,对她是一切听从,宠幸无限。那时,他对我是直接无视。后来,那小妾仗着你父亲对她的宠爱,越来越骄蛮无理,自狂自大起来,她不把一切放在眼里,就算是我这个堂堂正室夫人,她也一样不放在眼中。有多少次,她竟然在众人面前给我下马虎,让我下不来台面,我毫无颜面。而当时最令我伤心的却是你们的父亲,他听信小妾的谗言,一切都认为是我的不对,是我不实大体,才会闹成这样。我怎么样解释,也无济于事。那段时间,我是绝望的,甚至她都想到了要了却生死。在最后时刻,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你们三个的样子,你们在对我笑,对我喊着‘娘亲’。我突然醒了过来,我扔下了手里的刀。不行,我不能离开这个世界,如果我离开了,又有谁来保护你们。我要活下去,我要为了你们撑起一片保护伞。”
老夫人,哭泣着,越说己经越是控制不住情绪。
此时,凤易阳转过来,看着哭泣的母亲,想上去,又还是杵在了那里,没有动弹。
老夫人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接着继续说下去。
“可那小妾己经开始不满足于妾的身份,她想要更高的地位。可是,我是正室夫人,而且我己经有了三个儿子。可对她来说,你们三个却成了她想要往上走的拦路石。她要除掉你们,没有你们,她认为,就可以很容易对付孤家寡人的我。那时,我用了多少心力,才保得你们周全,平安长大。我每夜每夜的不敢睡觉,白日也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提防着一切。那时的我,身体越来越不好,面容也越来越憔悴,衰老的很快。这些你们都知道吗?”
老夫人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就很难关上,以前那坚苦日子,在她一生中最黑暗无光的时间突然一下都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那种伤心,不可名状。
后来发生的事情,凤易阳也己经知道。当时虽然他还很小,但己经有了模糊的记忆。
因为母亲的一些原因,后来的小妾在父亲那里也变得没有以前那样得宠。父亲渐渐的也被小妾越来赿跋扈的性格所恼,当时,就越来越怀念起和母亲年轻时在一起的岁月,而向母亲靠近了很多。
小妾得宠己久,怎会受得了这样的冷落。当时,正值她怀有身孕。气结郁身,在生产时难产,母子具丧。
在小妾去世后,父亲也回到了母亲的身边,那几年,母亲是最开心的时间。可好景不长,没多久,父亲便也得了急病而去。
凤易阳记得,当时母亲的悲伤程度巨大。几次晕倒死去,也是命不该绝,最后都被医师给救了回来。
当时,他们兄弟三人就围着母亲的身旁哭泣。心里的恐惧感万分强烈。
后来,母亲再醒过来后,坚强了起来,主持了父亲一切的后身,成为了济毅侯府名付其实的家主。
他还似曾记得,母亲在有一次抱着他呢喃时说过,最后一次晕倒,她看见了父亲,是父亲告诉她,将济毅侯府交给了她,让她健康地守护下去。
如此,母亲才越来越坚强。
老夫人刚刚那一些话,让凤易阳也回想起了小时候和母亲相依相偎的的时候。心里不禁颤动起来。
看着哭得动情的母亲,走了过去,轻轻将她搂住,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老夫人也随着就靠在了他的身上。
她认为,凤易阳一定是己经理解了自己,明白了这么多年自己的不容易和不得己。
“母亲,我知道你将我们养大不容易,您的艰辛我这一生都无法报答。但母亲,您应该知道,那种生活在黑暗日子,被人陷害,被人针对,被人指点,又被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所不相信的感觉。您说过,您对生活己经毫无希望,只想着结束生命来了却一切。但是母亲,您想没想过,若涵现在的情况和你当时又有什么不同?她正在尝受着你当时所难以接受的一切,感觉着你当时的一切痛苦。母亲,您是最了解的人,您真的就忍心看若涵现在这么痛苦的吗?”
凤易阳看着靠在自己肩旁的母亲,轻轻地说着。
老夫人听凤易阳竟说出这些话来,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母亲,若涵本不该承受这些的,只因为我将她娶进了凤家,入了侯府,便让她受了如此大的委屈,若知如此,我认可当时忍痛割受,不将她娶进来。”
“我说了这么多,你竟然还是这么想!我真的是白养你了。如果当初我能知道你如此不孝,我又何苦忍痛活下来?当时了却,现在也就己经脱胎换骨,开始心的人生,又哪里来现在的痛心!要说后悔,我比你更后悔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