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盘根交错
胡捷婕2019-05-28 20:263,490

  “秦部,贺思凡想见您一面。”

  迟商进了办公室,把文件放在秦缘桌上。

  “不需要,这个时候,要稳得住。让他放心,他呈上来的东西我都看过了,他做得很好。”

  “唐正那边,有些冒进了。”

  迟商看人,是有一套的。

  唐正过早地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就成不了朱元璋那种“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赢家。

  “火候差了点。”

  秦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略微加重。

  难怪贺思凡坐不住了,明明可以明哲保身的,偏偏因为唐正的动作过猛,把贺思凡都快折进去了。

  秦缘还得费心去保他。

  “梁家那儿……”

  或许是看不到希望,梁遇的独子梁清,态度显得急躁起来。

  多次打电话到迟商这里来,一改之前傲然不凡的样子,说话间也显得疯狂和无所顾忌。

  秦缘冷嗤一声,遇到那样的货色,很容易有拔枪爆头的冲动。

  一般情况下,会压抑忍着,可万一,那就不好说了。

  想求人,偏偏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势,她最见不得这种人了。

  要真是这么清高,就不会千方百计到眼巴前来了。

  她会救梁家,不光是因为梁遇的恩,还因为梁家在西南的根扎得深。

  更何况现在,梁遇的两个侄儿还在她手底下替她卖命。

  可她也不会轻易救梁家,拎不清的人,要吃吃苦头,才会清醒。

  “要我说,这对梁家是好事,要是趁机跟叶家划清关系,以后的发展也不会这么尴尬。”

  迟商低垂着眼,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大腿。

  “稳得住心,才不会乱了方寸,梁清显然不是。他跟他爹比,还差得远,还没学会拿捏手里的势力,也没有学会体会人心。如果没了叶容清在那儿撑着,梁家,早就垮了。”

  秦缘拿出烟盒,从里头抽出一根,闻了闻,又塞了回去。

  “粮储公司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只推叶容清一个人出来,恐怕不够分量吧。”

  迟商一脸严肃。

  粮储的事,其实一贯以来,上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从粮站那会儿开始,虽说每年收进去的粮食有记录,可他们还是钻了“损耗”的空子。

  到现在,还是打着“损耗”的名义,故意将粮食放得长久,水分蒸发,鼠害,或是漏雨之类的借口。

  下头报上去,上头有人批,上面吃大头,下面吃下头,谁也饿不着。

  这样的流程操作,由来已久,他们也不怕人告状。

  可这次被媒体捅了出去,网路上先炸开了锅。

  就是有人想遮盖,也挡不住民众的猜忌。

  要不说贺思凡狠啊,一般人是不敢搞这种有背景的,圈里的关系错综复杂,谁都不会轻易去挑火。

  他冒着把自己也栽进去的风险,拿出的都是实质性的证据。

  在绝对的事实面前,旁人就是有心要帮忙,也是难开口的。

  推叶容清这个总经理出来吸引眼球,也是上下商量好的。

  上头那位对叶家的厌弃,是显而易见的。

  风向有会看,墙头草也是一大堆。

  叶家的势力被削弱,梁家更不行,这个女人作风又高调,推她出来送死就正好。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带着满身的疲倦,秦缘还得去赴楚大小姐的约。

  坐在吧台位置的楚一笑,一身绿色攀枝花的旗袍,银色滚边,配上珍珠领扣紧紧扣在脖颈处,下摆开叉极高,露出白嫩的双腿,看上去诱人的紧。

  秦缘只着衬衫军裤,随意跨坐在她身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对面的女酒保,留着长长的刘海,遮住了漂亮的脸蛋,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美丽。

  也许她是在保护自己,也许,也是为了更加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让人去掀开厚重的刘海,发掘饱满的额头,含情脉脉的眼,红润白皙的脸庞。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人轻佻地坐在她面前,吹了声口哨,“妹妹,给哥看看你的脸呗。”

  过去的京城,这类人称呼自己为“顽主”,称呼把妹为“拍婆子”,后来有了流氓罪,就称呼他们为“调戏fu女”。

  那个时候,能跟顽主搞一块的,除了有几分姿色,还得玩得开,打扮的文艺青年的模样,身上有几分“浪劲”。

  一笑雾蒙蒙的眼睛盯着这一幕,笑嘻嘻地对秦缘说,“我猜那女的甩他一巴掌,一杯龙舌兰。”

  “我猜那姑娘一会儿得跟他走,一杯伏特加。”

  秦缘瞪了另一个想上来拍婆子的小子一眼,威严的样子,吓得他滋溜溜地跑回去,捧着心肝直哆嗦。

  这些孩子,不一定坏,多是父母溺爱,或是疏于管教,但他们继续发展下去,就不一定不坏,什么时候走上歧途的,也许连自己都分不清。

  秦缘转过脸来,继续看着女酒保二人,发现她不经意地给了对方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对方飘飘然地走了。

  一笑撅着嘴收回眼神,“哎,我输了,给我两杯龙舌兰。”

  “你怎么了?”

  “人生自古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

  这是失恋的痛苦啊,一杯苦酒往下咽。

  “傻帽。”

  秦缘嗤笑一声,对她的抽风不再多问,顶多就是一晚上,明儿起来,又玩得欢。

  她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多安慰一句,都是多余的。

  她说过,每一段感情,她都是在用心经营的,这些都是证明她年轻过,爱过,她不会后悔。

  秦缘就不行了,她对情感控制得较为理智。

  比起以情感判断,她更相信用头脑分析出来的结果。

  “这人在世上,要是日子都是千篇一律的过,那多没意思。

  没经过的事,要经历,没吃过的东西,要尝试,没恋爱的人,也要去恋爱啊。

  当然,没失恋过的,也要去失恋一次,然后宿醉一场。

  将来告诉自己的孩子,谁年轻的时候,没遇上一个两个的渣,这就叫经历。”

  一笑说得头头是道,分分钟歪理变正理,一般人还真说不过她。

  这些在红尘中潇洒得出的结论,是她长期以来的生活准则。

  “是,你的经历最多了,以后有很多人的孩子都会告诉你的孩子,你妈妈是怎么伤害我爸爸的。”

  秦缘毫不留情地插刀,打击得她头晕眼花的。

  “咳,不说笑了,梁清的媳妇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差不多就出手吧,这两口子,都不是厚道人,她不管不顾的闹,人言可畏,谁都知道你跟梁遇是老关系了,不救不行,别最后救了还不落好。”

  一笑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你的意思,我懂,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叶容清的那点泼辣全传给她儿媳妇了。把她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对这样的疯狗,要不一棒子打死,要不,就得给点骨头哄哄。”

  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眯着眼睛缓缓吐出了个烟圈。

  求人的倒成了大爷,这亏她可不吃,怎么的,也得找回来。

  “去,跟她唠唠嗑,把梁清那小情人的事给她好好说说。老娘出了事,让媳妇在外头奔波,自己窝在小情人那儿乐呵,什么东西。”

  秦缘掐灭了烟头,对一笑道。

  前儿他那个小情人炫富了。

  她手上戴着一只表,从外表是真的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

  可有眼力的人,就会从表盘知道,这是真正的古董,很有年头了。

  这种好东西,不是随便得来的,是当年在浩劫中,趁火打劫而来。

  只是父辈人掩藏得深,没让人知道。

  梁清不清楚内情,只知道是好东西。

  好东西见识多了,也不当回事了,顺手就送给小情人,真是大手笔。

  一笑点点头,拿着小挎包就去找她的好同学唠嗑去了。

  没有说一句难听的话,可句句都跟刀子似的往人心窝子上戳。

  “你家梁清福气可真好,小姑娘水灵灵的,有知识,有文化,有思想,我们可赶不上了,年纪大了,皮肤松弛了,用了质量不好的粉,就扑簌簌地往下掉,人家见面都喊‘阿姨’……”

  梁清媳妇心里那叫不是个滋味,当初也是梁清追求的她,两人谈情说爱的,也没少肉麻。

  后来,有了家庭,有孩子要照顾。

  公爹死后,她就跟着婆婆,七大姑八大姨地走动关系。

  她没有以前漂亮了,没有以前身材好了,人也庸俗了,两人就没有共同语言了,他也出轨了。

  可出了事呢,还得自己这个“黄脸婆”在外头像个疯子一样替梁家跑关系,丢人现眼。

  他跟那个小情人恩恩爱爱的时候,她在家累得倒床就睡;

  他把好东西送过去博笑脸的时候,她连根毛都没收到。

  看着一笑轻言细语,脸上笑意盈盈,笑里藏刀的模样,梁清媳妇很想上去抓一把,抓花她的脸。

  两人是同学,可一个还是青春年华,她呢,老得不成样子了。

  她没有这么做。

  因为她是一个母亲,为了孩子们,她得咬牙忍着。

  她陪着笑脸,“一笑,秦缘怎么说,我们家梁清什么时候可以继续去上班,还有我婆婆这事,人能不能弄出来?”

  她很苦,很痛,可是,她很无奈。

  “呵,你可真是‘善良大度’。”

  一笑报以冷笑。

  秦缘对此也是无言以对,但该做的,还得做。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梁家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至于叶容清,她是绝不会施以援手的。

  梁家在京城的根基本来就不稳,出了这桩事,干脆老老实实回西南去了,倒是让他们逃离了被连根拔起的命运。

继续阅读:第四十四章 恃才傲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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