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交替后的现象,需要表表。
秦部长的位置不变,大家只知道,她下基层去了。
唐清玄虽然占着副司令的名儿,却不管事,让林副司令拎着大大小小的事。
林副司令就是林卓新,位置还是让他捞着了,只是他这捞着,比不捞着还痛苦。
经过那场如笑话般的婚礼后,他就跟割了蛋的老太监,走路都佝着背。
秦缘拿捏着他的把柄,把他放在火上烤。
现在他是后悔万分,没有掐断林景致的妄想。
她居然算计了自己的婚姻,就为了打进秦缘队伍的内部,等着给她致命一击。
这是何等的异想天开。
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蛋,想出来的愚蠢主意,把整个家族都带累了。
秦缘把音频放给他听,女儿那尖锐的声音里全是恶毒,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他知道,坐着这个位置,是给秦缘当挡箭牌,当傀儡的。
秦立寒当了总长,沈君浅成了副总长,唐清玄保持不动,司令部里也多了几张生面孔,全特么是秦缘的人。
连宴司令也跟秦缘交好。
司令部可以说,已经在秦缘的掌控中。
他哪里敢有什么心思。
他只等着哪天秦缘回来,让他光荣退休,就是他最大的造化了。
慕子非也进了军W办公厅,只不过,不是副主任,是主任。
韩复举办了内退,心脏不好,住进了医院,要休养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卫横卫开秦缘也调回来,一个进禁卫军,一个放在军c,都是咽喉。
在黄家还没有严防死守下,她就已经将一颗颗钉子牢牢安在了关键部分,连起了一条条线,织起了一张大网。
这天晚上,秦缘做了个梦,梦里有人拿着绳子要去绑她。
她一直在后退,一脚踩空,差点尖叫。
醒来时,一头冷汗。
一般人梦后不太会有多大的举动,但她们这种,经常会置身于危险中的人,把梦作为“趋吉避凶”的重要依据。
刘子业梦见一个宫女痛斥他无耻,醒后召集所有宫女,发现其中一个与梦中人相似,不容分说拖出去斩首示众。
万历帝做梦被老虎咬伤了脚,结果西苑动物园里的老虎全部被饿死了。
秦缘觉得她的梦给她的警示很重要,有人要用绳子套她,是有个圈套在等着她吗?
心想,宁可多小心些,也不能放松警惕,明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
第二天,她确实很谨慎,没有跟人过多接触,也没有喝任何的酒水。
韬儿身边,哪怕有泰元的人重重维护,秦缘还是把秦寄年调过去护卫。
迟商和唐正留在自己这里,母子俩身边都有人看着。
几乎滴水不漏的保卫措施,结果还是出了岔子。
家贼难防。
孩子办满月酒,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可泰元有孩子了,知道的,都要来祝贺。
多数是贺礼到,表明心意就行,厉家现在需要韬光养晦,收敛锋芒,不宜与权贵结交。
但有些人,比如秦家的人就要到场了,本身就是近臣,加上孩子是秦缘的。
不过老爷子来,就太隆重了,秦立寒做代表。
秦亦然非得跟过来,得着警告一眼后,喜滋滋地还是进了宴会厅。
他姑真好看,生了孩子,丰腴了些,皮肤也白了,养得真好,水里润过的一样。
胸前胀鼓鼓的,说不定一会儿还得溢出奶来,不知道滋味如何。
看了旁边面上冷清,眼神却跟着秦缘走的男人一眼,秦亦然勾起嘴角。
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在秦立寒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加在了他的酒里。
发现情况不对,秦立寒不可思议地看了秦亦然那得逞的脸,他怎么敢?
不需要多思考,起立,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两人。
办公室主任冯德胜先一步扶他进了休息室。
卫纵将还在狞笑的秦亦然拿下压在另一间屋子里,随后也进了休息室。
门被关上,秦立寒的嘴就管不住地往外蹦胡言乱语。
卫纵听得心惊胆战,和冯德胜一对眼,立马出去喊秦缘,事态紧急。
看了眼沙发上还闭着眼睛的秦立寒,打开门出去。
秦立寒睁开眼睛,浑身火辣的血气直冒,有激动的,有羞愧的,还有愤恨的,“德胜,进来。”
办公室主任推开门进来,面上并无一点异色,“您有什么吩咐?”
“秦亦然,别再让他出来丢人现眼了。”
虽然语气清缓,表情沉稳,然他幽深一片的眼眸却藏着令人胆颤的杀念。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应该感激秦亦然,不然永远得不到这一次。
但秦亦然不该甘愿被人利用。
秦亦然以为拿捏了这个把柄,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却忘记了,下了药也许会害死他们一家子人。
群狼环饲的权力场,可从来没有心慈手软的人。
他不会再给这个兔崽子教导和温情了。
秦亦然超出了他的底线。
他的自私,他的狭隘,早晚会灭绝最后一点人性,跟畜生无异。
事实上,秦亦然就如同万历帝对张居正那般,表面顺从,内心中,恨之入骨。
恨他对自己不好,恨他的压制,恨他自以为是的教诲,恨他抢夺自己的女人(那抢的人多了),最恨的,是他为什么要让他出生。
秦立寒不喜欢他,不亲近他,他都知道。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最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卫纵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秦亦然。
后者被塞住的嘴,忍不住抽了抽。
得偿所愿,现在要卸磨杀驴了。
哈哈,秦立寒,你不过是想找个泄愤的,心里其实很痛快吧。
被压上了车,刚想跳车,被卫纵拿枪顶着头,放弃了抵抗。
早晚有一天,他不会再这么被动了。
又缓了五分钟,秦立寒一身整齐地出现在了宴会厅。
戴着细框眼镜,距离远,看不清眼神,只见着嘴角一点弧度,看得出心情是愉悦的。
近了,那一点弧度也抹平了,显得稳泽沉静,严谨自律。
他给孩子送了些礼物,也给秦缘送了一套帕拉伊巴碧玺的首饰。
花叶状碧玺挂钩耳环,灵巧精致。
项链上璀璨美钻包围着大颗碧玺,通透明亮。
腕表像花儿一样绽放着,高贵雅致。
国外人认为它有祈祷的意味。
国人也对它的谐音“辟邪”,“必有喜事”,很有好感,送礼很适合。
而且,碧玺的矿物学名为“电气石”,受热会产生电荷,能量可以随温度而转化,能畅通学期,对气血虚、身体弱、手脚冰凉,特别是她这样生产完的妇人非常适合。
方平在泰元耳边低声几句,泰元愣了有五秒钟,才对方平摇摇头。
随即,隐晦的眼神飘到了秦立寒身上。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秦立寒下意识地朝他微微一笑。
泰元一怔,继而冷淡地别开脸去。
倒不知道,儿子的满月酒,给了这个大舅哥一个得偿所愿的机会。
泰元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却也稳住了,神情如常地招待客人。
秦立寒眯起眼睛看着他,缓缓抿起双唇,喃喃道,“韬子怎么不是姓秦呢。”
冯德胜低下头,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