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林峰那儿还是出事了。
谁那么好来给他送钱啊,还不是那点老套路,先让你赢一点,回头让你吐出更多的来。
姜林峰赢了个小赌场,有点嗨,这就跟抽烟戒烟一个道理,戒了就干净利落,千万别复吸,吸了就更狠,瘾更重。
人家上门来,把赌场赢回去不算,还想把NO。1也赢过去。
这哪儿成啊,这不是让秦缘面儿丢在地上让人踩嘛。
伙计扛不住了,东家就得上。
秦缘亲自跟人赌一把。
来人是两兄弟,哥哥是奥都前年赌王青年赛的冠军,弟弟是去年的冠军。
如此实力,却耍着姜林峰来玩,说明他们就是冲着秦缘来的。
至于背后是谁,早晚总要露出水面的。
“NO。1的市值在十个亿,既然要赌,两位拿出相应的本钱才是。”
“秦女士,我们兄弟二人,不是帝都人,在这里的场子也不过小打小闹。不过,钱还是有的。”
说着,穿着黑色西服的哥哥拿出了一张Centurion Card摆在桌上。
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卡,显得神秘而华贵。
行吧,既然人家拿出了无限卡,赌局可以成立。
秦缘冷哼一声,点了点桌角,“开始吧。”
姜林峰自知犯了重错,殷勤地当起了小弟,把两方的筹码都运上了桌。
每一方,十亿。
“秦女士,荷官你可以找自己人,我们无所谓。”
身着白色衬衫的弟弟,大方地让了让手。
顶级的赌客,一眼就能看穿荷官有没有动手脚,这点风度,他们还是有的。
说白了,就是对实力非常自信,看不起秦缘。
姜林峰马上举起手,“我来发牌。”
秦缘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兄弟二人也没意见。
姜林峰打开一副崭新的扑克牌,让秦缘和兄弟二人检查了一下,没有异议后,打乱洗牌,手法十分熟练。
秦缘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到底是多年手艺没有生疏,还是私底下还玩得不亦乐乎?
找时间,她得找姜林峰好好聊聊。
新上任的荷官,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底发毛,沉着气洗牌完毕,发给她一张,发给哥哥一张。
然后按照这个顺序,又发给了一人一张。
秦缘的第一张明牌为红桃Q,而哥哥的是草花10
姜林峰看了看两人的牌面,“红桃Q说话。”
秦缘拿起一个百万的筹码扔到桌子中间。
哥哥淡定自若,扔过去两个筹码,“我跟,再大你一百万。”
“跟。”
姜林峰见两人都没有再跟筹码了,又开始发第三张牌。
秦缘指尖一夹,翻转牌面,是个方块Q,对方亮出来,是黑桃A。
“Q一对说话。”
秦缘悠闲淡然地扔出一个千万的筹码,“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一千万。”
哥哥皱了皱眉头,压住了牌面,“不跟。”
秦缘眯着眼睛,把自己的牌反扣推到一旁。
两方都没有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底牌。
姜林峰将桌子中间的筹码都推到秦缘这边,把两人的牌都收走,跟手里剩下的牌,一块打乱放在垃圾桶里。
又开了一副新牌,新一局开始。
哥哥与弟弟交换了眼神,这局弟弟来。
秦缘明牌为红桃A,弟弟的明牌为草花K。
“这次玩点大的,一个亿。”
秦缘扔出去十个千万的筹码。
弟弟面不改色,“我跟你。”
第二张明牌,秦缘是方块A,弟弟是草花Q。
“一对A说话。”
秦缘掀了下底牌,快速一瞥,眉头跳动了一下,“十万。”
一下子从一亿变成了十万,这落差有点大啊。
按理不会啊,她有一对A在手里,得是多烂的底牌,才会这么没有信心?
弟弟也看了眼底牌,拿着筹码扔出去,“我跟,再大你一千万,跟不跟?”
赌桌上就是虚而实之,实而虚之。
秦缘似乎有些纠结,拿眼神去询问姜林峰。
好伙计立马有默契地跟上思路,冲她摇了摇头。
这一切都看在兄弟两人的眼里。
秦缘握着筹码得有十几分钟的犹豫,不舍地把筹码扔了出去,“试试看吧,说不定还会来A。”
姜林峰给发了第四张牌。
秦缘是红桃3,发到手里,她很失望地扶了扶额头。
弟弟是草花10,这么一来,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秦缘目前就一对A,可弟弟的可能性就多了,同花,顺子,同花顺,他的赢面更大了些。
“同花说话。”
“秦女士,不如我们这把梭哈吧。”
弟弟豪气地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
“有道理啊,这么赌,才叫有点意思。”
秦缘一改刚才的纠结犹豫,随手推出了筹码,托着腮帮子浅笑,好像妖娆的罂粟花,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弟弟被她前后的态度搞得有点懵。
哥哥握紧了拳头,难道她底下还有一条A,刚才是故意在演戏?
若论赌技,秦缘不如兄弟二人,若论心理素质,兄弟二人跟这种官场上玩心术的人,还差了点火候。
赌桌中间,堆满了二十亿的筹码。
乖乖,姜林峰吞了吞口水,这么多钱,要全是他的,多爽啊。
弟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挑眉提醒姜林峰。
“发牌吧。”
反正已经梭哈了,最后一张牌定输赢。
姜林峰赶紧收回垂涎的眼神,给两方发了最后一张牌。
秦缘手里如愿又拿到了一条A,明面上,她已经是三条A了。
弟弟那头黑桃J,也就是说,他已经没有同花顺了,最多就是顺子。
弟弟是顺子,秦缘是三条A,就是弟弟赢。
秦缘是四条A,那就是秦缘赢。
当然,若是弟弟的底牌不能把牌面连成顺子,肯定是输。
就看两人的底牌了。
弟弟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大涨,拿起暗牌,用力甩出来,“10,J,Q,K,A顺子,你开牌来见我,你不可能拿四条A。”
“对啊,我是不能再拿到A了,可不代表,我不能拿到三条A带一对3嘛。”
在梭哈里头,三张一样的带着两张一样的,被称为“葫芦”,牌面上是第三大的,次于同花顺和铁支(四带一)。
弟弟颓然坐了下来,仿佛骨头被抽离了。
哥哥猛地站了起来,指着秦缘,“你,你,你……”
一开始他觉得秦缘可能真的底牌不好,后来觉得她是故弄玄虚,到最后,开了底牌,却叫他难以置信。
她真的很会演戏,胆子也很大。
他忽然觉得,这次贸然过来,恐怕是做错了决定。
他们兄弟在奥赌得罪了太子爷,不能继续待下去了,有人让他们来收个场子,事成之后,就让兄弟俩出国,远走高飞。
现在事没办成,恐怕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两边都不会放过他们。
姜林峰眉开眼笑地盯着桌面上的筹码,恨不得扑上去睡在上头不下来了。
秦缘递了一个“你的皮子可以紧一紧”的眼神后,就乖地像老鼠见到了猫,缩在一边当背景。
“秦女士,我们兄弟二人只是替人做事,并无想与您作对,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
哥哥按着弟弟的肩膀,声带哀求。
“说说看,替谁做事。”
一般小卒子,秦缘都不会下死手去弄,她一贯都喜欢吃大鱼,对小虾米不感兴趣。
“是一位陈先生,虽然跟我们接触的那个人不是陈先生本人,可我们也在话里头摸出了点线索,应该不会错的。”
他们兄弟十几岁就出来讨生活,怎么会没点自保的本事。
“好,我能保证我这里不会找二人的麻烦,可陈先生那头,就靠你们自己承担了。”
秦缘一听,也知道是谁了。
陈彬一向都觊觎秦缘的NO。1,以前还是暗地里有点小动作,想破坏NO。1 的生意,现在他不混仕途了,干脆就“明抢”了。
秦缘不会去报复什么的,因为没意思,对陈彬最大的报复,就是让他看着自己的场子红火,气死他。
“谢谢您。”
兄弟俩也没不要脸到寻求秦缘的帮助,利利索索地出了门去,总要在陈先生来拿结果前,离开帝都。
逃不出国,找个小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还是可以做到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答应做这么件事,还不是两人贪心作祟,贪图国外的享乐生活,贪图那一大笔的奖金。
等兄弟俩一走,姜林峰就得直面秦缘的怒火。
“峰子,你给我说说,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我说,要是再赌,就把爪子剁了,我错了。”
姜林峰低头认错,态度良好。
秦缘叹了口气,“峰子,早点跟燕子成了家,生个孩子,以后别这么混了。做人要珍惜,不然就会像燕子的那个竹马,后悔莫及。”
她若是责骂,或是发怒,姜林峰会收敛,会听话,但心里是不留痕迹的,可她这一番话,却冲进了他的心底。
他跟燕子好了以后,在女人方面,确实没再有那事了,可在其他方面,他还是以前那个混着的姜林峰,没有成长到能让燕子放心的男人。
他错了,真的错了。
他不想让燕子对他失望。
“早点回去吧,燕子在家等着你。”
姜林峰抿着唇,快速地离开这里,他想快点回到家里,见到燕子。
可他一回到家,就见到拿着行李正要往外拉的燕子,惊慌失措,“燕子,你要去哪里?”
“我,我当然是回自己的家,我可不想要一个赌鬼男朋友,姜林峰,我们完了。”
燕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外拉,眼神却还留恋地看着他。
姜林峰怎么受得了,死死地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我错了,再不敢了……”
燕子抚着他的背,哀哭,“峰子,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行,行,行,我都听你的,燕子,别离开我。”
“好。”
燕子嘴角上扬,秦姐给的法子果真有效。
就得这么治这小子。
姜林峰从此真的洗心革面,再不敢碰赌,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