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缘生日的正日子在圣诞节,帝都里大雪缤纷的时候。
雪后初霁,阳光在林立的高楼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白雪皑皑,遮盖了这座不断有腥风血雨的城市。
协助,制约,竞争,纷乱在这一刻,保持了微妙的平衡,权力结构堪堪稳定。
秦缘陆陆续续地收到了她的生日礼物。
有人送她兔毛手套,有人送她驼鹿皮靴子,有人送她自制的点心,也有人送她亲织的围巾。
总之,送到她手里的,一定是按照她的喜好准备的,不在于多贵重,只注重心意。
至于价值100多万的雍正胭脂红珐琅彩碗,价值400万的一对清朝紫檀顶箱柜这类的富贵礼物,她就找个理由再送回去。
今年的生日,很特别,地点在中NH。
领袖亲自给秦缘下厨做长寿面,这是多么令人惊悚的事。
帝王都自称“孤家寡人”,性情不能让人摸着,喜怒无常也是常理。
只是咱们这位领袖,明明前一秒还想着杀人,后一秒,做起了一位慈父,她是完全被他搞懵了。
大概也只有坐在一旁,高深莫测的泰元,才知道内情。
秦缘知道,厉筹谋的手段层出不穷。
当年,夫人收她做干女儿的时候,他让夫人对她的“捧杀”,她还历历在目。
那个娇宠劲,仿佛武则天对太平。
不仅在私事上搅动,在公事上,也毫无顾忌地让她沾染。
秦缘哪里是受宠若惊,她是咬着舌尖才叫自己平静下来。
一旦行差踏错,有了异心,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斩杀她。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摸不透他的性情。
她低眉顺眼,吃起了面条。
面条上简单的鸡蛋、葱花,融入里头的高汤鲜味。
本来是挺美味的东西,吃在嘴里,却味同嚼蜡。
心思间,全是惊恐。
若不是泰元还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秦缘怕是以为厉筹谋会在面里下毒,让她一命呜呼。
桂花酒一开启,纯正的桂花香气霎时扑面而来。
深吸一口气,熏地人晕乎乎地,都快站不住脚了。
酒杯握在手中,帝王就那么轻松如常地提起来,“明年生个孩子。”
秦缘手中一紧,酒杯差点就被捏碎了,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开什么玩笑,她刚才耳朵不好使,麻烦您老再说一遍。
酒液滴落在手背上,烫得她吸了口冷气。
一瞬间,安静地如同空气凝滞。
厉筹谋言语尖刻,“你以前在外头怎么玩我不管,现在,只能有泰元一个,你要保证孩子是老厉家的种。”
若不是泰元说,不是从秦缘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他不要;
若不是泰元说,父亲再逼,他就去做结扎。
厉筹谋何必软下性子对秦缘。
翻了年,泰元就三十二了。
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是他们这一条路上的规则。
帝王重要,太子重要,皇太孙,也重要。
再者,泰元把他说服了。
秦家后继无力,秦亦然看着就是扶不起的。
若是两家有了孩子,这牢靠的关系一结,他不信秦家不为外孙出力。
秦缘低下头,看着泰元握过来的手。
很多事,不能细想,想多了,恐惧。
泰元怎么说服厉筹谋的,她稍微一动脑子,就知道。
换做以前,厉筹谋是不会轻易同意的。
也是几重因素交织,才让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泰元的态度如此之坚决,秦家的势力如此之摸不透,秦缘的手段如此之了得。
时局逼得他不得不软了性子。
最要紧的,他下台已成定局,他也要学秦简,深居简出,而万事成竹于心。
秦缘想过生孩子的,她的年纪,已经属于晚了。
最成功的人生,就是在适当的时间,做适当的事情,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珍惜人,珍惜她还能生的机会。
她人在帝都,不需要奔波,势力在可控制范围内,无需劳累。
开启新的人生篇章,也是她修炼的功课。
只是,她没想孩子是被这么期盼出来的,带着一个家庭的算计和阴谋。
她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厉筹谋却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他相信,聪明如她,知道会怎么选择。
秦缘起身,走出饭厅,泰元随在一侧。
两人并肩走在雪地里,一边静静地赏雪,一边向房间走去。
今天的风不大,雪也不是鹅毛大雪,而是柳絮杨花般的诗意。
秦缘伸出手,看着小雪还没等落在手心里,就直接化成了水。
树上的枝桠,挂着冰霜,小松树盆景上的雾凇也形成景观,院子里一片雪白晶莹。
“坐一会儿吧,喝杯茶,别辜负了这番美景。”
秦缘停下了脚步,抬眸一笑。
“白雪冰清玉洁可洗尘,香茶清新淡雅可净心,可谓相得益彰。”
《红楼梦》里妙玉收集红梅花瓣上的落雪,梵香烹茶招待贵客。
白居易曾有“扫雪煎香茗”的风雅之举。
郑板桥也有“寒窗里,烹茶扫雪,一碗读书灯”,虽苦犹乐。
“我可不想净心,父亲交代的任务可没完成。”
泰元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一手紧紧抱住她,一手扣在她后脑上。
低下头来,含住了她的嘴唇。
秦缘一把推开他,朝前跑去,“抓到我,再说。”
顽皮中,有几分娇俏的韵味。
泰元眉眼之间盛满笑意。
既然她想玩,他也配合。
两人在雪地里,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抓到了,泰元拦腰将她抱起,走进了房间。
泰元的房间里,装饰超乎寻常的简练。
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色调偏灰,充斥着一股刚毅冷厉的气息,个人色彩极其浓厚。
“我来。”秦缘将主动权要过,把人往沙发上一推,端的女王气派。
今儿,她要好好收拾妖孽。
泰元失笑,摘下了腕上的手表,懒洋洋地斜靠在沙发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扶手,眼神专注在她身上。
浅蓝的衬衫扣子一粒一粒被剥开,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
她示威般地笑了,勾住泰元的脖子,眼睫晃动,半眯着眼。
“舒不舒坦?”
软肉覆上了他的唇,去磨他的上下唇,偶尔伸出舌尖,刮擦边角,润得一张唇红艳夺目。
“嗯。”
“明明说好了,我掌控的,你犯规。”
秦缘抽着气儿,想去掰动他。
泰元却如同生了根,撼动不得。
“好,我犯规。”
他低下头,覆盖住她的唇。
这态度,多气人,逗孩子玩呢。
秦缘死命去夹,夹得他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了,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到里头去。
“缘缘,我的心肝,快松松,快断了。”
一边怕打她的臀,叫她放松,一边又忍不住被她夹得乱了节奏。
秦缘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下,并不痛,却酥麻酥麻的,吸了吸鼻子,“我不。”
小奶狗似的挥舞着爪子,却无任何的攻击力,泰元仿佛心头被不痛不痒地挠了那么一下,咬着她的颈项,开凿般地深入到尽头。
“哦……”
泰元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喊声。
积聚了许久的炙欲,全不遗漏地洒进了该去的地方。
多出来的,又被堵回去,一点不浪费皇太孙的降临机会。
秦缘猛地向后拉伸,犹如一道弯弯的月亮,喉咙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啊……”
她失神了片刻,满足地喟叹,“好累,睡觉了。”
说着就要闭上眼睛。
“想睡是不可能的,要不,再来一局?”
泰元揉着她汗涔涔的额头,暧昧地低笑。
“你以为是打球呢,还三局两胜是吧?”
“三局两胜?嗯,刚才我已经赢了一局了,现在开始第二局,输了的人要答应赢了的人一件事。”
“您可忒不要脸了,刚才那局怎么就是我输了呢?”
哎呦喂,可把她气得,明明就是她逼得他缴了枪,怎么就他赢呢?
她可不认啊。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刚才那局不算,从现在这局开始,三局两胜啊,谁逼得对方先求饶,就算赢啊。”
可算把她绕进来咯。
秦缘一口气刚喘匀,泰元的祖宗又昂着头雄赳赳地望着她,积聚了千钧之力。
她可算明白了,他就是引她上钩,得,既然参赛了,这局,她还非赢不可了。
秦缘媚眼如丝,发出冶艳的光泽,去亲吻泰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