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缘出了门,去姜林峰那儿取点东西。
车子经过“璀璨年华”会所门口,目睹了一场京城四霸的对峙。
现如今,秦缘对这些孩子,可又有了新的认识。
京城四霸,都不是好惹的。
在这群人的人生中,没有平平淡淡,只有轰轰烈烈。
甭管是玩,还是打,还是打拼事业,都得闹出动静来。
“寄年,绕道吧。”
秦缘没去管那些狗崽子,总觉得留下来看热闹,又是要收拾烂摊子的命。
她也不想见莫雪阳。
当初两人的一段“露水姻缘”早就被她抛之脑后,只是这个人跟泰元的关系,她还有些摸不着,总觉得,还是远着些好。
寄年方向盘一打,就要转头。
秦亦然眼尖啊,看到她的刚升起车窗,就飞奔过去,扒着车窗,“姑姑。”
缱绻温情的声音,恶心得杨心愿都要差点吐了。
秦缘不动,眼眸垂着,嘴角勾起一抹无比细微的弧度,说不出的玩味。
抬起头,定睛看着秦亦然。
他已经不是一个少年了,是处于少年向青年过渡的年纪,马上就要成年了。
看得出,他的样貌长开了。
脸部轮廓仿佛经过了修饰一般,深邃立体,气质大有长进。
经过军营的淬炼后,显得精神些,原来的纨绔气少了,属于男人的气概,就体现出来了。
“姑姑,我很想你。”
秦寄年才不管周围不怀好意的眼神,侵略性地看着他的姑姑。
自从他的好爹跟姑姑成了事,就把他扔进了最苦的山区军营里头。
若不是陆离帮了他一把,他永远都出不来。
作为回报,他也会帮陆离一把,前提是,他跟姑姑的关系,不能如此疏远。
秦缘知道秦亦然是个混蛋,他太自私了,而且是个毫无底线的人。
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却毫无悔改之心。
与这样的人,即便不能交好也绝不能交恶。
秦立寒的强硬作风,使得秦亦然抗拒,且恨。
父子二人的关系,愈发冰冷。
秦缘不能再冷冰冰地对待他,否则真的就让他靠向陆家了。
“嗯,早点回去休息吧。”
秦缘眼神放柔了下来,像个正常长辈关怀小辈。
但也仅限于一句软语了,让她放下身段去哄他,是不可能的。
关上窗户,车子驶离。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黑色的流线滑过一道痕迹,在孩子们的心里,留下了点点斑驳。
秦亦然还在回味秦缘的笑容,莫雪阳不耐地弹了弹烟灰,眼底浮现出一抹锐利和阴沉,“我说,还打不打?”
他就是想揍秦亦然一顿,谁叫刚才那女人,对他好言好语了呢。
那一晚过后,秦缘对他避如蛇蝎。
刚才连一眼都没瞧他,他心里有气。
这一年多的时间,为了让她安安稳稳地生孩子,他一点动作都没有。
现在看来,实在是他太温顺了,没有亮出爪子,给她一下厉害的。
哼,等着,想这么甩了他,不可能。
“你们玩吧,我先走了。”
得了秦缘的一句软乎话,即便她是假装的,秦亦然还是舒坦。
他宁愿要她假模假式的关心,也好过她无视他。
他知道,秦简就是他的“尚方宝剑”,秦家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就是他的底牌。
无论如何,秦缘都不会坐视他“脱离”秦家的。
秦小爷如今“洗心革面”,绝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今儿对上,就是莫雪阳找茬,什么白汀,听都没听说过,还非得说他撬了哥们的女朋友。
这扯的太没劲了,他可以有大事要做的人。
秦亦然走了,房照序冷艳高贵地哼了一声,就钻进了隔壁的夜店。
最近敌友都去上进去了,他得自己找乐子。
秦亦然忙着他的比赛,生活得犹如苦行僧,要不是这次他喊出狠话,根本就不出来。
杨心愿进了武器研究院去当助理,忙着手里的项目,家人对他期许颇多。
就连莫雪阳也要进部队了。
莫家一门荣耀,都架在他的肩膀上。
只有他自己还在混,上有老爷撑着门户,中有大哥游刃有余,底下一个他,高不成低不就,心里有点难受。
莫雪阳让杨心愿等人去开了一个包间,独自走进了四楼的包厢。
对里头的人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径直靠在宽敞的沙发,挺拔修长的身躯随意自然地倚坐,长腿交叠,线条流畅地像一只血脉贲张的豹子,举手投足间给人黑云压顶般的压力。
陈淮不动声色地举起酒杯,“莫少,敬你一杯。”
“陈哥客气了,不知道陈二少什么时候过来?”
莫雪阳自顾悠闲啜饮,浅浅淡淡的声音,却让人如芒刺在背。
“二少有交代,就不和你见面了,有事,找我也一样。”
“既然如此,就不必谈下去了。”
莫雪阳将身子向后靠,手上拿着杯脚,骨节明显,弯起的弧度美好。
轻飘飘地撂下一句,慢条斯理,言语之间的霸气不容置疑。
陈淮的脸顿时红一块青一块,难看至极,
忍不住失了风度,一手拍在玻璃茶几上,“莫雪阳,喊你一声莫少,真把自己当少爷了,我陈淮混帝都的时候,你毛还没长齐呢。”
对他的怒气,莫雪阳充耳不闻,倚老卖老,最是差劲。
“商城计划陈理长难下手吧?”
清幽幽地堵住了接下来的话,也让陈淮的怒气憋在了心头,一张脸涨得通红。
商城计划,是今年国院的大项目,理长就等着靠这一手,等着更进一步,没想到底下的人阳奉阴违,生生把一把好牌打成了烂牌。
“不好意思,我喝多了。”
打蛇打七寸,这一手捏得又准又狠,打得陈淮也软了下来。
莫雪阳冷笑一声,比起陈诚,陈淮的谈判手腕和魄力就差多了。
想到陈诚,莫雪阳黝黑的眼眸里发出锐利的光芒,像一把剑拔鞘而出,带着嗜血的冰冷,怎么着,看不起他是吧,那就走着瞧。
起身,跨步,离去,背影决绝。
陈淮怒极,手里的杯子砸向门,双目眦裂,“黄毛小子,欺人太甚。”
进了杨心愿开的包厢,里头已经是群魔乱舞,玩嗨了。
杨心愿精致的眼眸,高挺的鼻翼,微微抿起的嘴角,俊美逼人。
左右各抱着一个美女,正在跟左边的美女说着悄悄话,见莫雪阳进来,轻轻推开美女,一手夹着烟,含笑凝睇他,“怎么样?”
“没意思。”隐在阴影里,精致的颌角微微抬高,露出了不屑的弧度。
指间夹着烟,轻渺的烟气无声飘起,忽明忽暗的火星,闪闪烁烁。
“回聊,先玩。”杨心愿端起酒杯敬了一下。
“你玩吧,没意思,我先回去了。”
莫雪阳以前只是装着爱玩,现在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杨心愿没有多劝,看着表哥离开,坐起身来,狠厉一笑,双手一推,将身旁两个女人推了出去。
“啊,杨少……”
两个女人跌落在地上,花容失色。
“滚出去。”
杨心愿心中暴虐渐起,莫雪阳这一年跟杨家的关系,愈行愈远,游离而去,
不知道找到了什么门路,身份水涨船高。
反而是杨心愿自个,弱了气势,夹着尾巴做人。
在研究院里头,他就是个被使唤的,暗地里,不少人对他冷嘲热讽的。
还说什么他小小年纪,功利性就如此之重,教授的面子都不顾,抢前头署名研究项目申请。
一点儿尊师重道的精神都没有,不害臊。
他只想说,“老子臊屁股不臊屁股,管你们JB相干,横竖没臊你祖宗的屁股就行了。”
所谓的高知,所谓的名校优秀人才,还不是纸上谈兵。
他手里的项目,可是由他独立设计的,若不是需要申明正教授来当项目领头人,申请国家经费,他一个人足以完成。
杨心愿现在是想上进,却被家族拖了后腿,否则他的项目早就批下来了。
杨家一步错,步步错,在杨老爷子退休后,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一夜之间,杨亚龙的威势全消,原来那些捧着杨家的人,都没了踪影,
仿佛跟杨家沾上边,就会得绝症,
就连李仁都以养病为由,去佘山别院休养去了。
他老子杨乾坤就是个浆糊脑袋,人家耍着他玩,他连回击的能力都没有。
他爷爷也从来没有把希望放在他老子身上。
这样,所有的压力全部都压在了杨心愿的身上。
什么叫“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在人情交往中,明世故,在社会活动中,通人情,熟悉江湖,才能混江湖。
杨亚龙希望通过磨砺,让孙子锻造成才,压着他的脾气。
否则,杨心愿早就不去劳什子研究院,受那鸟气。
他心中有火,一味地压制,会极大程度伤害他的身心健康,想发泄,却不会找女人,他会选择去打枪。
打靶也好,打猎也好,打中的那一刻,他仿佛享受到了极致的心满意足,大部分的负面情绪都得到了释放。
他最近常去NO。1活动,除了喜欢它那儿的枪房,还想着与秦部长多来几次邂逅。
这个女人最近有点变化,生了孩子了,身上有股子柔媚之感,女人味儿十足。
秦亦然的龌蹉心理,莫雪阳的哀怨之情,他可都看在眼里,争的人越多,游戏越有趣,他就越开心。
二人似乎都对她势在必得的样子。
尤其是表哥莫雪阳,完全是一幅“怨妇”相。
以他的性格,最近肯定是要有动作的。
他要多盯着莫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