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女军医
胡捷婕2019-05-28 20:223,486

  秦缘抵达西营的时候,正值傍晚,天际残阳如血,红霞漫天。

  傅浥尘正在办公桌前看文件,哪怕进来的是其他任何人,他都会挪动轮椅,坐到办公桌前,倒不是因为对对方的尊重,而是因为书桌的抽屉里放着备用的手枪。

  傅浥尘早看见了她,只是故意不理会,手下不停,批完了这份文件,才抬头故作诧异道:“怎么不请秦女士坐下?太失礼了。秦女士,莫怪。”

  他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行动上却完全不是这样,靠在桌前,双手十指交叉,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秦缘无意和他争辩,她随意找了张沙发坐下,“你有权力这么做,谁叫我是你的俘虏,有烟吗?来一根。”

  傅浥尘递了个眼神给身边的人,对方立刻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烟,递到秦缘手中,“咱们西营区自己生产的,味道有点冲。”

  秦缘点燃,凑上去深吸一口, 呛得慌,但浓烈的烟草味儿涌进肺里,对昏昏沉沉的头脑确实有不错的提振效果。

  傅浥尘在文件上刷刷刷地写字,秦缘安静地抽着烟,他再抬头,就见她纤长的指间一点金黄的火光,那是烟快烧到了头,她却毫无所觉,眺望窗户外的视线里说不尽的沉郁沧桑。

  他一怔,感觉心头如被重击,心尖立时泛上一点微微的痛。

  自然不是被她给迷住人,他是想到自己,曾经从被囚禁的地方,想象着墙壁外的景色,眼神透露出对自由的想念,仿佛也是她这般。

  可惜,他现在是不可能放了她的,不说与泰元的暂时结盟,就是她这个人本身的价值,对西营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

  秦缘在烟草的刺激中飘飘然放空了头脑,捻灭快燃尽的烟头,“傅浥尘,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傅浥尘收摄心神,“秦女士,既来之则安之。”

  那就是走不了了。

  傅浥尘继续旋开刚笔,俯身写字。

  秦缘走出傅浥尘的办公室,晚风轻轻吹动她的头发,露出疲倦的脸和乌黑的眼睛。

  孙思敬等在门口,带着秦缘进了她的住处,一个整齐而简单的单人间,床,桌子,椅子,仅此而已。

  孙思敬扶着她坐在沙发上,“我要用药水洗干净你的脸,时间长了,会过敏。”

  “好。”秦缘点了点头,任由他折腾。

  很快,药水一点点地洗去陈诚的脸,属于她自己的脸就出现了。

  秦缘抬手,摸了摸自己干巴巴的脸,笑问,“很难看吧?”

  “不……”孙思敬见着她惨白的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敬了个礼,“祝你在西营一切安好,我要去工作了。”

  秦缘回了个淡淡的笑,孙思敬欲言又止地走了出去。

  桌上折叠放着一份新出的全国政事报,秦缘慢慢的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开始读起来。

  正巧有人在评论眼下的时局,用了狄更斯在《双城记》里所说的,“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

  这个时代,大浪翻涌,激流席卷,个人的命运和国家的命运看似毫不相干,其实紧密相连。

  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人能逃脱时代的束缚。

  这时太阳落山,光线暗沉,天边隐现星月 ,秦缘感到彻骨的寒冷,这时,傅浥尘派来照顾她的士兵端来了她的晚餐。

  “秦女士,吃饭了。”

  秦缘将报纸叠起放好,伸了伸懒腰,“是什么?”

  “羊肉泡馍,傅长官亲自给您掰的馍。”

  傅浥尘亲自给这位女士掰馍,莫非他们关系匪浅,不然这么大老远把人请过来,是要做甚。

  秦缘点头,在心里为傅浥尘的不要脸点了个赞,故意转移人家猜测的方向。

  饭后,又替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这一通吃,叫秦缘热汗淋漓,浑身说不出的畅快。

  不大一会儿,就有人来窜门了,来的是两个西北汉子,一脸豪爽的模样,“妹子,你叫甚名,跟额们傅长官是甚关系?”

  秦缘含笑坐在床边,双手放置在膝上,一点儿不显局促。

  “老张,瞧你这问法,妹子怎么回答,你别怕,我们没恶意,就是傅长官身边连个母的都没见过,你来了,兄弟们高兴。”

  两个汉子的视线没有过任何交集, 然而两人之间自然涌动着无言的默契。

  “两位大哥说笑了,我与傅长官只是旧识,多年未见,并不熟,可能傅长官是想从旧识身上找点过去的回忆吧。”

  秦缘借着端杯喝茶的动作掩饰,眼角余光一直观察这两人,这两人可不简单。

  这两人其实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个女人,越看,反倒越疑惑起来。

  单看她这份镇定从容,确实不同凡俗,人长得好,说话也流利大方,可他们左看右看,也没找出足以让他们长官另眼相待的地方来。

  观察到最后,两人也没能从她身上挑出什么错处,只得承认,或许这世上就是有缘分这么一说。

  其中一位开始向她套话,慢慢地问她年纪多大了,籍贯何处,家里情况怎么样,父母春秋多少等等。

  秦缘始终挺直脊背,转着圈儿地回答他的话,没有一句实话不说,还从他口中套出了些西营的情况。

  她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无端端就给人一种她的话诚恳可信的感觉。

  另外一个惊觉不对,赶忙咳嗽了一声,打断那人的问话,哪里是问话,分明是被套住了。

  “秦女士,我们就不多打扰了,你早点休息吧。”

  瞧瞧,刚才还“妹子”的叫着,这会儿就变成秦女士了,说明他们是知道她的,只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需要来试探她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直觉上,秦缘觉得,背后之人是个女的。

  等两人走了,秦缘才松了口气,实在是太累了,她却睡不着了,想念小石榴,想念沈君浅,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小石榴还这么小,就离开了妈妈,不知道回去后,她还认不认得自己了。

  一想起女儿,心头就跟被大石头堵住了似的,难受极了。

  幸好她在生完孩子后就回奶了,不然这会儿她还得忍受断奶之苦,还有她哭的。

  秦缘逼着自己睡着了,她生完孩子还没有养回来,身体还很虚,夜间睡了一会儿,就被汗水浸湿了后背,她又起来洗澡换了身衣服,叫门口的士兵给换了被褥,再次入睡,直到早上起床号的响起,她整个人都累得起不了身。

  门口的士兵瞧见秦缘身体不适,立刻就汇报给了傅浥尘。

  傅浥尘只让他带着秦缘去医务室,也没有说去看看她什么的,更加没有对她有什么关怀,他只要保证,人在西营,不要死就成了。

  秦缘在发低烧,医务室的医生来给她瞧了瞧,开了药,打了吊针,全程都是冷冰冰的脸,虽然这位女军医外号叫“冰山美人”,可她对病患还是负责任的,绝不是像对秦缘这般粗糙,连她的手背都被针给戳肿。

  “你要是不会戳针,可以叫你后面的护士动手,没必要把我的手当试验品。”

  秦缘沙哑却冷酷的声音响起,吓得女军医差点把针戳进自己的手中。

  女军医厌恶地看了秦缘一眼,“我亲自给你动手,是你的荣幸。”

  说完就把针交给了后面的护士,大摇大摆地走了。

  秦缘倚着枕头起来,双眼半阖,敛住了内里的精光。

  她什么七巧玲珑心,一听女军医的说话方式,刻就能判断出她的心思。

  她绝壁对傅浥尘有意思,所以对靠近傅浥尘的女人,都抱有敌意。

  等秦缘这瓶吊针打完了,又进来一位军官,一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是官场老油子了,官话一套一套的。

  “秦女士,我仅代表傅长官对您的身体不适表示慰问与关怀,希望您不要有任何的压力,在西营区吃好喝好,心态与身体都能保持健康的状态,不然远在京畿的,您的亲人与爱人,会非常担忧您的。”

  总共就几句话,看似平淡无奇,该表的功表了,该掺的水掺了,一点儿不落痕迹,很见功底。

  秦缘真特么要被气笑了,是谁在她休养身体的时候把她带到这鬼地方的,明知道她在坐月子,非得把她绑架过来,害得她生病。

  “滚。”

  她忍不住爆粗口,把人轰走,头晕一阵阵的,还是再睡会儿。

  等她睁开眼睛,又来一个气人的。

  “好点了吗?”

  傅随安殷切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眼神温柔。

  “死不了。”

  秦缘冷笑着,挣扎着要起身。

  傅随安拿了件外套给她,她披着外套,勉力起身,先端详了他一会儿。

  她的眼神很怪,透出一股陌生,好像不认识他似的,傅随安不由得摸了摸脸,“怎么了?”

  就见她脸上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撇过头去,嘴里啧了声。

  傅随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晓得她肯定气不顺,也不找虐,装作不知她的不快,继续献殷勤,“一会儿给你开小灶,那些粗糙的食物哪里合你的口味,给你做饺子好不好,羊肉饺子?”

  “我不要吃肉,我想吃素的饺子。”

  “好,好,给你做萝卜丝馅儿的饺子。”

  见他一副狗腿样儿,秦缘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来。

  傅随安也跟着欢快起来。

  “对了,军营里头有几个女军医?”

  “一个,韩露,京城韩家的远房亲戚。”

  “下次换个人给我看病,我怕她把我看死了。”

  “那女人有毛病,别搭理她,我不会让她再靠近你的。”

  傅随安两道浓黑的剑眉拧在一起,沉声道。

继续阅读: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言不合就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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