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路漫漫
胡捷婕2019-06-06 09:383,327

  长天撤了,秦缘还坐在位置上,一个好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秦部长。”

  “哦,好久不见。”

  她闻言随意瞟了来人一眼,不咸不淡道。

  “呵,能得秦部长这样的贵人记得,是在下的荣幸。”

  年轻英俊的男人,勾着嘴角讽笑。

  秦缘没有再回应他,拿起杯子摇了摇,看着酒液随着杯缘晃动却没有溅出去,玩的不亦乐乎。

  男人不死心,看向她的目光充满纠结和复杂,“咱们之间有笔账要算一下。”

  “你想怎么样?”

  秦缘微微仰着头冷冷看着他。

  年轻男人闭上眼睛,狠狠地呼吸了几次,平复内心的躁动,脸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几丝苍白,“你凭什么把我送给黄启策?”

  两人明明是表姐弟,为什么对他这么狠。

  “那你想给谁睡?黄启策不好,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再送一次。”

  一字一句中都藏着致命的利刃,刀刀割在心口的位置。

  “你……”

  应瑞的桃花眼成了脆弱,声音都抖起来。

  “你也不用觉得委屈,毕竟在廖瑶要彻底毁了你之前,是我拯救了你,不然你怎么能在军事学院里待这么长时间还活得好好的。”

  是靠他那个被蒙在骨子里的爹?还是靠她那个骗子妈?

  这些人现在都自顾不暇了,管不上他了。

  他双唇轻蠕,眸色复杂。

  这就是应瑞纠结的地方,她毁了他,又救了他,他到底该不该报复。

  “我给你机会,给你平台,你想不想让廖瑶付出代价?”

  秦缘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狡黠,她最喜欢看狗咬狗了。

  怎么会不想,应瑞每天都会梦见杀了廖瑶和黄启策,但他知道自己的力量薄弱,斗不过那些人,在他颓废的那段日子里,过去的那些朋友,全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去找了应朝晖,没想到过去对他有求必应的父亲,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门关上了。

  他的妈,他根本就找不到,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他纠结了半天,明知道她没安好心,可还是忍不住要答应她,“好。”

  华灯初上,夜生活迷乱而斑斓,应瑞静立在路灯下,灯光灰暗,他的身影被笼罩在其中,夹着一根香烟,久久凝神。

  最终,他抿了抿唇,叹息一声,吸了一口手上的香烟,随即掐灭燃烧的烟头,随手丢在垃圾桶里。

  当一个人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他只有两种选择。

  第一,继续抑郁,继续无助,继续感慨……

  第二,和往事干杯,从头再来。

  他自然是第二种。

  他的人生字典里也许有失败,但没有灰心。

  应瑞的新身份很快就办好了,重头再来,在仕途上杀开一条血路。

  秦寄年并不放心应瑞,“万一他报了仇,反咬您一口,怎么办?”

  “那么他那些视频就会铺满全世界。只要有这些东西在我手里,他就永远心神不宁。”

  秦缘闭目养神,神色恬静。

  她做事不喜欢太规矩的手法,要么不动,要么直击对手要害,迅速而有效。

  官场上最重要的是资源,对于一个长得精致漂亮的男孩子,老女人神马的,是很容易攻克的资源。

  冼梅真的很霉,被秦缘彻底拉上了贼船,安排了应瑞给她做助理,但小伙子个人素质不错,嘴甜,送来的礼拨动了她心灵深处的琴弦。

  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珍奇异宝,送的是关怀和感动。

  看着嗓子不舒服了,立刻冰糖雪梨伺候,天气凉了,添衣,下雨了,撑伞,饿了,做饭,生病了,登堂入户地送温暖,

  冼梅虽然是黄义德的女人,但她对这个阴险又花心下作的男人不感兴趣,纯粹应付,现在发现,这个小男人才是她的真爱。

  黄义德就是再甜言蜜语,她不过是万中其一,

  这个小男人是真真切切记挂着她,把她放在心里,心里跟花儿似地开放了,应瑞的前途也跟花儿一样绽放了。

  不过一个月,应瑞从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助理,一路高歌猛进,直至领袖的秘书,冼梅功不可没。

  厉筹谋过世后,泰元就去承州基地了,京城的厉派人物,都低调地在自己一亩三分地活动,不再招摇。

  头儿都不在,当小喽啰的,都只能夹着尾巴,倒是让野心膨胀的几位,获取了不少利益,一时间志得意满,比如黄义德,比如陈鸿飞,或者是在后头等着上位者漏手指头分下来的碎末。

  再见到泰元,已是月末军部总结会议上。

  泰元一身熨烫地没有一丝褶皱的军装,干净利落的板寸,凌厉至极地进入会议室,薄唇微扬,像是在笑,但又没有多大的弧度。

  秦缘稍晚进入,几乎踩着点,不过无所谓,军部的头是她哥,谁也不会在这种小细节上苛责她。

  她在大方向上从没不给人诟病的把柄。

  简单的军装,在她身上竟有几分华贵的味道,勾勒出来的腰线,也非常流畅,气势强大。

  沈君浅靠在椅背上,低着眉眼,一支手臂搭在会议桌上,修长干净的手指微曲着扣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一举一动之间,说不出的洒脱自在,仿佛对他来说,天大地大,没有什么事可以难住他。

  唐清玄就坐在他身旁,看到秦缘,下巴微扬,牵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泰元的眼神同样扫到了同样的位置,只是秦缘快速地走到唐清玄身边坐了下来。

  戚贝贝给她上了茶,她交代了两句,会议就开始了。

  进入冬季后,贝贝给她泡茶都是清香醇厚的红茶,绿茶都是放在夏季喝。

  自始至终,秦缘与泰元,如同陌路,在泾渭分明的长桌两旁,连眼神都没有对上过。

  泰元的内心极为复杂,以前他可以对秦缘心软,可是父亲的死,对他的冲击力太大,让他不得不将对她的情感压抑住。

  不见面,想念,见了面,更加贪念,爱中有恨,情中有怨,两种感情混杂在一起,心头晦涩。

  拿起茶杯,灌进了一大口热茶,他才觉得心慢慢平静下来。

  这些内心情绪只有他一人知道,外头人,只会看到儒雅英俊的泰元,更加的沉稳有威势,宛如潜龙在渊,叫人看了想膜拜他。

  散会后,秦缘带着迟商和宴知槿先走一步,泰元被秦立寒叫住多聊了两句,等他再去窗口寻找她的身影,正好瞧见她抓起地上的一把雪。

  她像是有所感应,也抬头看了窗口一眼,两人终于对上了眼。

  泰元只觉得,那一眼,就像她手中的雪,凉透了他的身体。

  她回过头,脚下步子不停地离开了,仿佛一回头,就会变成石像,一点儿都没有留念吗?

  昨夜他做了个梦,梦到了当年在地下室的事。

  黑暗中,她的眼神黑亮,他抚摸着她的脸颊,耳廓,下巴,他给了她一个深深漫长的吻,仿佛能吻到天荒地老。

  但梦总归是梦,早上醒来,一切成空,他怅然若失,阳台的窗口,留下了一地的烟头残骸。

  方平想要靠近他,被他阻止了脚步,“一会儿再说。”

  语气平静而坚决。

  方平停下脚步,默立。

  泰元发号施令从来都不需要疾言厉色,一旦他说出口,他们都会服从。

  自从父亲去世后,泰元就更加强硬,冷漠,连伪装的面具都不需要再戴了。

  秦立寒离开前,看了厉泰元一眼,眼底沉黑。

  通往权力的路,一旦开了头,便如同瀑布崖上逆水行舟,进,难且险,不进,则会立时掉落悬崖,粉身碎骨。

  就好像陈某人,人啊,地位低时,温良恭顺,一朝得势,便得意忘形,不过被一时的顺风顺水迷惑了双眼,失去了警惕和清醒的心,很快,繁华背后的黑暗与危险,就会吞噬他。

  厉泰元却不一样,他总是警醒着的,哪怕厉筹谋去得突然,他也丝毫没有行差踏错,也没有被厉筹谋底下那些能人随意摆布,他迅速整理了父亲留下的势力,掌控住了可以掌控的力量,毁掉不安定因素。

  不得不说,他确实很适合在权力的道路上前行。

  泰元转过头对上秦立寒探究的目光,他的眼神深邃而冷寂,在这一刻,犹如一池深不见底的幽潭。

  他清冷而低沉的声音响起,“方平,出发。”

  方平领命,替他穿上大衣。

  与秦立寒擦肩而过时,泰元的眸光愈发幽深,透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沉痛。

  秦立寒面无表情任他离去,在心底叹了口气。

  如今这般反而简单,敌对就是敌对,扯上私人情感后,反而觉得不伦不类,束手束脚。

  他希望秦缘不要再跟厉泰元掺和在一起了,哪怕有厉盛韬的存在,他不允许厉泰元再伤害到秦缘,这份孽缘,必须斩断。

  屋外风雪又起,暗沉暗沉的天,好似张着深渊巨口的怪兽,要将天地都吞噬殆尽。

  泰元走出大门,大衣的双排扣都扣得整整齐齐,从领口带袖口都能感觉到他一丝不苟的严谨,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脚下的步伐,沉稳,有力,自控力十足。

  眼底隐藏着的那一丁点儿茫然,也终于在漫漫长路上,越沉越深,深不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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