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黑色的轿车,缓缓行驶在路上。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士兵们严肃地排好队伍,等待领袖夫妇的到来。
他们英挺的制服,是一道漂亮的风景线。
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缓缓驶入的车,直到它停下。
从副驾驶位上下来的,是方平,他整理好自己的帽子和衣服,走到后侧,拉开车门。
士兵们整齐划一地举起枪,行了标准的举枪礼,高声的口令与举枪的动作,都充满了震慑力。
黑色的皮鞋,踏在红地毯上,衣服和裤子都被烫得十分整齐,几乎没有褶皱。
厉泰元干净利落地下了车,身姿潇洒,优雅迷人,却又存着冷厉尖锐的气质,渗透了高贵的气息,矛盾地让人欲罢不能。
从后一辆车上下来的秦寄年,快步上前,拉开了另一侧的车门。
秦缘下了车,薄唇轻抿冷淡地勾出了一个短暂的微笑,那一颦一笑说不出的清冷而静谧,就好像拂晓时分的明月。
脚下是铺着红地毯的路,红毯的另一端,九十九阶台阶,那是曾经多少伟人站过的位置。
秦缘站在泰元后一步之遥,让他先行。
他却伸出手,拉着她,“一起走。”
秦缘愣了一下,笑道,“好。”
两人并排站着,然后一步一步地朝上面走去,步履坚定。
这条路如此肃穆,让脚下的步伐不得不郑重,仿佛一副重担,就这么压在了肩膀上。
两边的士兵移开脚步,变换阵形,把红毯露出来,脸上露出属于军人的坚毅。
泰元一路礼貌地和官员点头示意,也会向士兵行标准的军礼作为回报。
秦缘注意着自己的脚步,在心里笑:多么正常的神经病。
不远处,一排秦缘的嫡系站着,眼神热切地看着秦缘。
莫雪阳军帽拿在手里,眼神却非常克制和守礼,滚动了下喉结,微仰着下巴,显得脖子线条更加性感。
他将会成为第一夫人的近卫队长,这是领袖亲自任命的。
泰元对他无可奈何,同时又觉得有这么一个鲜活的生命存在,挺好的。
他相信,秦缘的生活,会更有朝气。
只要她充满了生机,他也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杨心愿站在工作人员的队伍里,眉目清隽,眼尾带着慵懒的痞气,勾着嘴角,他现在的日子,过得平淡又有滋有味,滋味全在厨房里头。
但至少,他在秦缘眼里,是有用的人。
他去内廷应征第一夫人生活秘书的时候,又见到了秦缘的另一面。
她穿着睡袍,身上还留着男人的气味,手指间夹着烟,几缕发丝贴在耳边,眼神里,是高不可攀的疏离感,让人望着,就不敢产生任何不耻的想法。
她将青烟吸入肺部,再从红唇中袅袅流出,她偏头嫣然一笑,却言语恶毒,“瞧瞧杨小公子,当年也是京城四霸之一,如今却沦落到伺候一个女人的起居,你也配求得在我身边有一席之地?”
杨心愿当时真的,整个人一会儿沉入冰潭里,冻得发麻,一会儿又像是被烈火炙烤,疼痛难忍,恨不得直接钻进地洞里,再也不要出来了。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不顾从前情谊地羞辱他,心底也觉得很难受,在她心中自己毫无尊严,毫无地位。
在去和留之间,他动摇了一会儿,他很清楚,自己已经处于非常危险的一条线上,他从前最看不起犹豫的人,那是心智脆弱的懦夫行为,可他这一刻,对未来确实产生了懦弱和恐惧的心思。
他最后还是留下来了,并且慢慢习惯了被她T教的生活,真特么日了狗了。
然而,从前年轻不懂事的他,太过锋锐,就像是上足动力的弓弦,会充满力量往前冲,刚而易折,可他现在潜沉而理智,懂得收敛了,可惜,还是入不了她的眼。
有时候看到莫雪阳与她亲亲热热,他却只能在一旁围观,心里也会激起想跟莫雪阳作比较的想法,可是这样的比较又是及其可笑的,那女人根本就没想让他做她的男人,每当这样想,他的心口生了些苦涩的痛意。
他不由得看了眼意气风发的莫雪阳一眼,他满心满眼都是秦缘,一点儿都没有关注别的人,大概秦缘就是他用尽了力气和手段要得到的珍宝,才会为她考虑全部,尽量降低自我。
他一直都觉得,男人间的争斗永远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停下来,可莫雪阳让他知道,自己错了,他真的不是为了争权夺势。
莫雪阳是为了秦缘而活着的,他的眼神里,传递的就是这样一种决绝的气息。
“雪阳,余生,一起好好活着吧。”
柔声盘旋在脑中,坚定生于心口。
莫雪阳只是一只脆弱又敏感的野兽,只想在她身边,灵魂得到方寸的安歇之地。
是的,余生,只要有她在,就有他在。
看着她风风光光,看着她幸福,就是他唯一的愿望,至于孩子,他根本就不想要,莫家和杨家这样肮脏的血液,不能玷污她的后代。
厉泰元牵着秦缘的手,如获珍宝。
前儿他使了一招苦肉计,零下十几度在兰鹤山脚等了秦缘一晚上,就赌她心里不舍得他死,哪怕只有一点,也不会第二天去给他收尸。
冷冰冰的夜晚,他站在雪地里等着她,天空中飘着雪花,他冻得瑟瑟发抖,看着天色越来越晚,他的心也沉了下去。
可她还是来了,她撑着伞,走到他身边,拍掉了他身上的雪花,为他遮住了风雪。
“走吧。”她握着他冰得刺骨的手,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来温暖他。
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站着的地方,两个脚印对着,深深地印在那儿,旁边落满了雪白雪白的雪花。
在车上,秦缘把热咖啡递给他,他却没有去接。
底下的所有人,望着城墙上出现的一对璧人。
年轻英俊的领袖,看着真养眼。
他穿着一件立领的厚呢西装,规规矩矩地扣着每一颗扣子,头发一丝不苟地服帖在头皮上,强大的气场,跟太阳一样耀眼。
他的妻子,同样夺目。
秦缘一身白色的礼服,披肩上的长毛顺帖无比地遮挡着寒气,头顶上戴着的皇冠,是Chaumet 的Josephine 加冕。爱系列,拿破仑送给约瑟芬皇后的皇冠。
这个牌子,创于1780年,历史地位非常高,一直是巴黎双年展品牌珠宝里的主角,受到权贵们的追捧,被誉为“女人做梦都想要的牌子”。
她的无名指上,佩戴的也是Chaumet Plume的婚戒,这款戒指的独特性,在于戒指上的钻石,是朝内的,象征着爱情无需浮华于世,只需刻骨铭心于心。
蜜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驱散了冬日的寒冷与孤清。
天空霞光万丈,火云漫天,绚烂得耀眼。
傅随安在办公桌前,随意坐着,两条大长腿往桌上一摆,从桌上烟盒里抽了支烟,叼在嘴里。
正要找打火机,孙思敬已经快速给他点了火,眼神却还是留在电视机上直播的画面上。
傅随安低头,烟尾在火力燃烧,火光照在他脸上,显得眉眼冷得很。
看到那个男人笑得得意,傅随安面色难看,狠狠地吸了口烟,往后面一靠,胸口一起一伏的,忍了很久,终是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好看不?”
傅随安见孙思敬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缘,指尖夹着烟,伸手,随意弹了弹烟灰。
孙思敬不要意思地移开目光,呵呵一笑,“好看的。”
傅随安脖子上的青筋突了突,不过也没说什么,难道还不许人家小伙子心里头有点念想嘛。
“这回去京畿区述职,你就不要跟去了,留在这里把那个训练计划搞出点模样来。”
这就是明目张胆地官报私仇了,孙思敬也不反驳,还是笑的模样。
傅随安冷哼了一声,放下腿,站起身,拿起鞭子走了出去,他得去跑两圈,不然得憋屈死。
当然,有机会,他还是会去私会佳人的。
这次去述职,他得待个半个月,不,还是一个月好了,得让她记住他古铜色的肌肤,和迷人的汗水味。
陈诚早就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求得秦缘了,他真的只是想去远远看她一眼。
傅随安冷哼一声:到处都是狗崽子。
手一挥,还是带着陈狗崽子一块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