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道：“那就去……珠汇街看看吧。那里有好几家专卖店，衣服很好的，我之前的几个女朋友都去那里逛。”
慕泽轩一直没有说话，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他，他正闭着眼，神色寡淡得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冷漠而拒人千里，高高在上的，但又莫名有种让人很难过的气息。我抽了抽鼻子，又想哭了。但是韩哲修告诉过我的，不能随便哭的。
我就忍了忍，把头埋在了韩哲修的肩窝里。
他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发，前天他才带我去染了头发。我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是白的。我问了韩哲修，他就亲了亲我，然后告诉我，因为我的头发被天使吻过，天使吻过的地方就是纯洁的白色，我很喜欢这个解释。我也觉得一定是真的，不然为什么大家的头发都是黑的，只有我有很多白头发呢？
到了地方，我下车之后，忽然从车后面冲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她一把攥住我的手，力道很大。我惊恐地抬头，看见了她的脸，脑袋立刻一片空白，不等那女人跟我说话，我就尖叫了起来，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惊恐。
韩哲修立刻挡开了她的手，把我抱在怀里，试图安抚我让我冷静下来。“琦琦不怕，乖，不怕，不怕……”一边温柔地哄着我，一边看向了慕泽轩，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慕泽轩原先不明白我为何突然尖叫起来，被韩哲修狠狠盯着，一转眼看见那个女人也是神色一凛，眼神凌厉如闪烁着寒光的剑刃。
韩哲修挡住了我，我看不见那个女人和慕泽轩在干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柳晴冉”、“不许再接近她”之类的字眼，那个女人好像在哭，但是慕泽轩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吩咐了店铺的保安把人赶走。
楚昀凑过来看我，关心道：“琦琦，你没事吧？不要紧的，她已经走了，不要害怕。”
我又抽泣了一会儿，这才缓过来。
但经此一闹，已经有很多人聚过来了。我有些害怕这么多人盯着我，韩哲修就吻了吻我的头发，体贴道：“要不下次再出来吧，这次就先回去，琦琦已经吓坏了吧？”
我慌乱地点头，其实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慕泽轩低声道：“你们走吧，我去处理一些事。”
楚昀开车，带我和韩哲修远离了这是非之地，我最后回头看了看慕泽轩，他的神情冷淡得要命，看到我回头愣了一下，原本漆黑无光的眼睛里陡然明亮了些许。他勉强勾了勾唇，学着韩哲修的样子想给我一个温和的笑容，但他几乎不笑的，这样子笑看起来，虽然很好看，但是我仍然感觉有些突兀。
我回过了头，发现韩哲修正在看我。他和我对视着，忽然笑了起来，笑意是带着凉意的，但还是惯常的温雅，然后他凑近我的脸亲了我一下，声音模糊不清道：“琦琦，我好像留不住你了。”
我这次真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楚昀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什么。
这种时候，似乎说什么都无用，说什么都难过。
回家里后，第二天慕泽轩带了好多人过来，她们每个人都把衣服摆在我面前，一件件让我过目，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就拿走。我迷迷糊糊地挑了几件，忽然道：“哥哥，不对啊。”
韩哲修还没来得及回话，慕泽轩却先道：“怎么了？”
空气有些凝滞，慕泽轩自知我叫的不是他，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走开了，韩哲修这才回答我：“怎么了？嗯？哪里不对？”
我说：“为、为什么这里一件白色的衣服都没有？”
韩哲修：“你反正嫌白色素净，不是特别不喜欢白色吗？”
我懵懂地点了点头，被他糊弄了过去，又开始高高兴兴地挑衣服了。
挑完后，我说：“哥哥，是不是要给钱？”
韩哲修看了一眼慕泽轩，“这是慕泽轩送你的，你谢谢他吧。”
我小心地看着慕泽轩，他的脸色这段时间过于苍白了，可以看出他的状态很不好。“慕泽轩，谢谢。”
他淡色的唇微微动了动，我以为他要说话，但最终他只是摆了摆手。
我没心没肺地又回去睡了。
过几天，我又看不见楚昀了。我就有些难过，问了一下慕泽轩，“楚昀这几天去哪了？”
慕泽轩道：“他家里有些事，所以这段时间要经常上外地跑。上次你见到他，就是他给你送巧克力那一次，他其实在外地跑了十几天才回来，下了飞机连休息都没有就来给你送礼物了。”
我“哦”了一声。
他犹豫了一下，问我：“楚昀很久不来，你就会想他吗？”
我坐在秋千上，晃了晃腿，“是啊。”
他问：“那我呢？”
我奇怪地看他，“你怎么了？”
他说出这句话，似乎有些艰难，但他还是坚持说出来了，“我要是很久不来，你会想我吗？”
我想也不想就回答道：“会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凑近我，在我的唇上印了一个清淡的吻，很快就离开，然后紧紧盯着我。虽然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没有什么波澜，但是我就是觉得他有些紧张，我认为他很奇怪，就没有理他，自顾自跑去玩积木了。
半晌，他蹲在了我旁边，低声道：“我真的很久没有亲近你了。连一个拥抱都没有。更别说亲吻了。可是你却每天都和韩哲修在一起，无时无刻不抱着他，或者亲他。甚至你会抱楚昀，可是你就是不愿意离我近一点，为什么？”
我没有理他。
“我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喜欢我更多？”
他见我兀自玩着积木，眼神黯淡下去，“也许等不到了。”
“我真的想……”他忍了忍，没有说下去。
韩哲修这时候过来给我送了杯果汁，我跑过去一口气把果汁喝完了，然后韩哲修就笑着拿手帕给我擦嘴。我拉低他的脖子，想起刚才慕泽轩亲我的那一下，学着那样子也蜻蜓点水地吻了韩哲修。他唇角的笑意越发温柔。
这才是笑啊，我想。
慕泽轩的笑太假了，他明明根本就不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