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哲修却不顾及别人的眼光，把我抱进怀里，替我擦干眼泪，道：“乖，现在没有人逼着你当谁的影子。你就好好做自己，你可以选择自己真正想要的，没有人怪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颜色的？”
我啜泣着，却拿起了那件红色的裙子。
韩哲修抱我抱得更紧，似乎很高兴一样，怜惜地在我脸上亲了亲。
我抬起头，忽然看见不远处站着那个男人，那个让我恐惧如斯的男人。
他这次却没有用那种冰冷嗜血的眼神看我，反而失了魂一般，怔忪地立在原地，看着我和韩哲修相拥，眼睛里的落寞伤心满得要溢出来一般。
他应该听见韩哲修和我说的话了。
他为什么这么难过？
他今天为什么和往常那么不一样？
我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杂乱无章的内容，但很快韩哲修就发现了他，他把我护在了身后，皱眉戒备地看着那个男人，道：“慕泽轩，你又要干什么？”
他叫慕泽轩，我为什么老是记不住他的名字？
慕泽轩过了很久才道：“让我和琦琦说几句话，行吗？”
韩哲修似乎想要回绝。
慕泽轩又道：“她目前还是我的妻子。只是她对你比较不排斥，所以我才同意她在你那里暂住的。我随时都有权利把她接回来。”
韩哲修忍了忍，转身嘱咐我：“我在你后面看着你，去吧。不用怕，他不会伤害你的。”
我确实非常害怕他，但只要他别吓我的我，我还是很愿意接近他的。只要他别用那种吃人一样的目光看我。
我慢慢走了过去。好几次我都觉得慕泽轩忍不住要把我扯过去了，但他还是忍住了，在我终于站到他身边的时候，我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种焦躁的渴望，好像他无比渴望我离他近一点一样。那眼神太炽热了，我几乎被灼伤，所以我就站在了离他一步远的地方，不敢再近了。
他的声音沙哑无比，“我昨晚一夜没睡，我想了一夜，觉得我始终欠你一句对不起。”
我呆呆地看着他。
他深深看着我，又道：“我想通了，我那些装模作样的高姿态一点用都没有，我只要一想到我要失去你了，我就难受得要命。我再也装不下去了。你知道吗，我回忆了好多事，从我们初见到现在，对了，从我们初见我便喜欢你了，不过你估计是不信的。”
我依旧呆呆地看着他，什么都听不懂。
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我知道你听不明白。你这辈子都不会明白了，其实我是那么喜欢你的。可我即使喜欢你，却还是对你做了那样不可原谅的事。我折磨了你那么久。你知道为什么你如今会呆呆傻傻的吗？全都是拜我所赐。”
“你千万不要原谅我，我自己都不想原谅我自己。”
“可你如果不原谅我，我该怎么办呢？你和韩哲修在一起了，你和他那么好，我怎么办呢？”
他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我心脏忽然抽痛起来，但我没有哭，我只想听他把话说完。不然我一哭的话韩哲修就会过来哄我，他就不会再让我见到他了。
我怕慕泽轩，和他让我心动，其实并不矛盾。
“你现在不会说话了，对吗？韩哲修说是因为那天我捂着你的嘴不让你叫，把你吓到了。你看，直到昨天，我还是那么混蛋，但我今天好像全都想明白了一样。我要对你好，喜欢一个人是要对她好，而不是一味地强求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不然那个人就是再怕我，我也不会开心。她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了，至少我要让她明白我喜欢她。”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如今才明白。”
“楚昀说得对，我其实根本不会表达爱。我之前以为爱是占有，是不遗余力地让那个人怕我，让她失去一切、非我不可。”
“可是我大错特错。”
“只会让那个人离我越来越远。”
“你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好不好？我昨天晚上只要一想到你们两个在一起会有多亲密，我就难受得恨不得去死。当初你看到我和那些女人做那种事的时候，你该有多难过？”
“真的，我知道你心软，但是你就是再心软，我现在在你眼里也只是个笑话吧。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你不会爱我，不会恨我。”
“我找了好多个心理学专家做咨询，我会好好学着对你好的，我会逐渐让你不排斥我。真的，我想试着对你好一点。那样你愿不愿意回到我身边？”
“昨天我听郑源说了，韩哲修说我没有那个耐心照顾你一辈子，但他想错了，我其实有那个耐心的，我真的好好考虑过，这不是一时的意气之言。这个想法在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有了，它一直藏在我心里，我只是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你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
“好好照顾自己，琦琦。我爱你。”
我本来想告诉自己不要哭，但是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不受我控制一样。慕泽轩到底是谁？他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为什么我会又高兴又难过，好像半辈子的夙愿都已经实现了一样。
这样酸涩的情绪，让我的大脑和心脏剧痛，可我还是隔着眼睛上的一层水雾看着他，不愿意移开视线。
他最后说了一句，“琦琦，不要和韩哲修或者任何男人过于亲近，我真的承受不住。你哪怕怎样报复我都行，不要借这个惩罚我。”
我还是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他的语气太让人难受了，只要是听到了的人，估计没有一个会不动容的。
韩哲修这时候走上前来把我抱进了怀里，依旧戒备地看着慕泽轩，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说够了吗？”
慕泽轩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收起了在我面前的脆弱痛苦，一瞬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又成为了那个让我恐惧的慕泽轩，他用淡淡冰冷的眼神看着韩哲修，没有说话。
韩哲修就带着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