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小半月的路,二人终于抵达辰彦帮所在的京城。
沐繁泠与安歌在京城一家客栈中歇脚,便开始询问她种种内幕,以便做参考。
辰彦帮是不折不扣的大帮,沐繁泠也曾听说过其掌门奕桑之名,但据安歌所说,奕桑虽表面上风风光光,受人敬仰着,但实际上私底下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知干过多少。
就拿不久前在京城闹得轰轰烈烈的官船失窃案来说,敢去偷盗官船的,且不说得有多高的武艺,单是后台就得硬着点吧。
仔细的盘查,调了几人的口供,来者可谓是毫不避讳,张扬的很,身手再一比对,正是辰彦派的独学!
沐繁泠冲安歌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好家伙,一面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帜,再一面背地里砸自己招牌。看来不仅品性不行,这脑袋里除了武功绝学,八成也是没点其他的了吧!”
安歌望了她几眼:“小姐,这玘桑敢这么大胆子,还不是因为有太子撑腰!”
“哦?”这层关系她倒还真不曾听说:“那这太子也挺废的,还能让这等丑事在京城宣扬起来?”
安歌冲沐繁泠眨了眨眼睛,愣了半晌,而后支吾道:“小姐……以前,是不见您过问这些事。可没想到……您这一问起来……思维,也真是独特。”
沐繁泠瞥了她一眼,并未与她一般见识:“我且当作你在夸我好了!”
罢了沐繁泠突然想起什么:“话说回来,初二,这辰彦派与我予寒关系如何?”
安歌歪了歪脑袋,微微寻思了一下:“想来是,不怎么样…”
沐繁泠挑眉:“何以见得?”
“小姐还记得一年前的武林大会么?原本帮主对盟主之位算是志在必得,可这玘桑也是不识时务,会前几日偏派了几名弟子来我派中说要切磋武艺……”
安歌一副一副不愿提及的模样:“结果最终两派弟子都打急了眼,就变成帮主与玘桑对战……然后……”
然后很明显了,两败俱伤,别说盟主之位了,最终连大会都没能参加。
更可气的呢,是表面上还得互相都表示的客客气气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否则遭了他派话柄,一是失了颜面,二还容易遭人趁机寻仇。
沐繁泠嘴角微微抽搐,不是她目无尊长,而是如今才知,这“尊长”,即便是自家父亲,也实在是难以入她之目。
“这么看来,我们还是不急着表明身份了。”沐繁泠抿了口茶,淡淡道:“想来这掌门也不见得认得我两,明日咱就先编个身份,潜进去再说。”
奕桑的府邸戒备森严,贸然前去断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沐繁泠仔细想了想三年前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忽然记起一桩大事——
辰彦帮前掌门奕桑似乎就是在这个时间离世的,而且据闻是诀引楼出的手。
沐繁泠对于江湖的知识面虽窄,但还是不会不知道诀引楼的——当今世上最大的宗教之一,只是此教派并非真正扶济天下的正教,也非辰彦派这样打着幌子面上一套背里一套的歪教。
诀引楼专门负责培育杀手,取人性命只问结果,不问缘由。由此被世人称为魔教。
而更为可怕的是,诀引楼中出的杀手,各个身手了得,但凡是被其盯上的,迄今为止,还无一例外。
思及此,沐繁泠忽然心生一计,不再多留,直接拉着安歌抵达辰彦派掌门奕桑的府邸。
丝毫不出预料的,她们在门前很远就被侍卫们厉声拦下。
其中一人上下打量她们一阵后,眼神轻蔑的扬唇一笑,甚至还有些不怀好意:“呵,小姑娘,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安歌见他无礼,便欲上前与他争论以维护自家小姐,但被她抢先一步制止。
沐繁泠抱臂浅笑,眼神比他方才他的更加不屑与冷傲:“区区辰彦,一个侍卫就对本小姐摆这么大架子么?”
那人倒是还有些眼力,许是这会儿看出她的气场确实不像一般人,便也就没再那么气势逼人,只是听闻她刚刚对辰彦的讽刺,心中难免有怒意:“姑娘说话请注意分寸!”
“呵,分寸?”沐繁泠挑眉,随即想了想后,也懒得与他多少:“算了,你且去告诉玘桑,我有事找他。”
“这……”几个侍卫面面相觑,都很为难:“掌门哪能是想见就见的?再说姑娘也不自报家门……”
沐繁泠打断他们的支吾:“你就告诉他,一个可以保他性命的人,要见他。”
见他们依旧一脸犹豫加诧异,便接着说:“还不清楚么?护他,不被诀引楼所杀的人。这样,懂了么?”
几人一听,皆是一愣——这种事情,她既非辰彦之人,又从何得知……他们自知此事关系重大,片刻不敢耽误,立即进去通报。
接着果然不一下,沐繁泠二人便如愿以偿的坐在了奕桑的面前。
“这位姑娘,不只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奕桑年过半百,一身锦衣,表面上倒是一副慈祥安然的模样:“说本派被诀引楼盯上了。”
沐繁泠扬眉笑了笑,也不绕弯子:“是么,可怎么我所听到的是,被盯上的只有掌门你一人呢?”
奕桑知道诀引楼做事向来谨慎,他们此番既是只将消息告予辰彦,便不会允许过多闲杂人士知晓此事,如此说来……
奕桑蹙了蹙眉,心道这丫头果然不简单,只是转念一想,这样的肆无忌惮,难道是其真的有什么方法?
如此想着,他便释然笑道:”姑娘既然如此爽快,老夫便也不与你兜圈子,你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闻言沐繁泠反倒是噗嗤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听掌门这语气,倒像是我有求于你。”
立于一旁的几位门中弟子终是看不下去了,其中一人站了出来,直指沐繁泠道:“你这丫头,可只是在与谁说话!”
沐繁泠依旧挂着笑,只是眼中明显生了怒意,眸光泛寒,一字一顿道:“那你可知,你又是在同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