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镶不见了。
平洛快马加鞭的回来,便是害怕平镶出事,便是平镶好像并没有回郡主府,前因后果自己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平镶带着自己与她的近卫去救自己,但是她却担心自己的兵力不足,便跟北宸极联手,然后所有的亲卫全部战死沙场。
如月这个人真的是,一点也不手下留情,早知道自己前些日子便不那般拼命的救她了 ,平洛有些负气的想,自己一向隐居山林,这便不得为了紫湘,回了郡王府,齐帝知道平洛回来,装模做样的派人来问候,平洛却连面子功夫也不想做,径直称病没有见那使者。
他心里担心的始终的平镶,但是寻来寻去,也不见平镶的影子,这一日,他打算回自己的茅草屋去看看。
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满山谷的桃花开的正热烈,涓涓的小溪,不时有鱼儿越出湖面,平洛骑着大马,远远便看到自己的茅草屋里有炊烟升起来,他猜测是平镶,加快了步伐,不远处自己的茅草屋尽在咫尺,本来篱笆围着的小院里篱笆却被人拆了,不知何时,一座又一座坟墓立在自己的房屋周围。
平洛下了马,把马栓在一棵树上,走进看着这些坟墓,也便是春日的白天,若是换个季节当真显得阴森,平洛走进,自己的小屋现在像是一个坟场,远处还有几座未完成的,那墓碑上刻的都是自己亲卫的名字。
自己的妹妹自己自然是了解的,她便是与如月比起来,不谙世事了些,但是心肠总归是软的,那些人都是从小便陪他长大的,如今这般在她面前惨死,她这心里定是过不去了。
平洛看着屋里好像有人走动,他踏上台阶,自己的屋里不知道何时,全部变成了缟素的白,对着正门的是一个又一个排位,下面放着几盘简陋的水果,有香烟袅袅升起,自己眼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副碗筷,和几碟青菜,看着是被人动了几下的痕迹,米饭也被人巴拉了几口,平洛往里面走,隐约有啜泣声传来,他掀开幔子,平镶把头闷在床上,她身上一袭素衣,发髻上也只有一个木钗,一切的一切,都无声无息的表达着平镶的歉意。
“谁?”像是终是听到了动静,平镶猛然的抬起了头,她的脸上还清晰的挂着泪珠,她看到平洛,终是有些委屈的开口:“哥。”
她扑到洛阳的怀里,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平洛抱着紫湘,只得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背,“多大年纪了,不哭了。”
“我错了。”平镶在平洛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我当真错了,我以为、以为自己救出、救出了你,我便是如同、洛如月那般,没、没想到,枉送了那么多的人命。”
“平镶啊,战场上便是这般的。”平洛开口,“许是你以为便是如同过家家,你便以为如月好像是你身边的人,便是好像不会对你刀剑相向,可是战场啊,谁都不会心慈手软,若是你,你便觉得,不会害人性命,这次便当作个教训吧。”
“若是如你所说,我怕是一辈子便也成不了洛如月那般的人了。”
“傻瓜,那才是最不幸的。”平洛开口。
“哥。”平镶泪眼模糊的开口,“我夜夜做梦,都是那些人的控诉,他们控诉我的无知,我的愚蠢,若不是我,他们便也不会丢了性命洛。如月说,我便被北宸极利用了,他的将士还都好好的活着,而我们的将士,却已经成了亡魂。我真的快熬不下去了,我觉得我的身上背负了无数冤魂,这笔债,此生都还不了,”
“你跟我来。”平洛拉着紫湘,走到大堂,那些牌匾一个比一个醒目,她把屋子弄成这样,若是自己也睡不着。
平洛松开平镶的手,跪在地上,十指合拢:“各位将士们,便是因着平镶想救我,害的大家失去了性命,本来便是她的错,但是请各位相信她忏悔的心,她便是你们从小看大的,你们这一生,都是为国家而战的,相信便是下了黄泉,来世定是能投个好胎,相信我,平镶会用她的一生来忏悔,若是你们原谅平镶,便这般天气,若是你们不原谅平镶,便大下雨吧,平洛在这里替平镶替你们请罪。”
说罢,平洛对着一屋子的牌匾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平镶就那般看着平洛,她一向桀骜不驯的哥哥,此刻替她跪在本该由她赎罪的牌匾下面,无比真挚的磕头,一个又一个,平镶刚刚平息的心情又忍不住想落泪。
三个头过后,平洛站了起来,拉着平镶走了出去,万里无云的天空,阳光明媚。
“他们并不怪你。”
一句话,平镶忍不住又留下了眼泪。
“平镶,跟我回去,从这件事起,你我便卷入了梧州纷乱,这是我们逃不过的宿命,我们只能倾尽此生为五洲而战,愿真的有天,五洲统一,国泰民安。”
很久以后,平镶都记得那一日,自己一向不问世事的兄长跟自己说,愿五洲统一,细碎的阳光打在枝桠上,斑驳一片阴影。平镶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能以自己的能量,去帮五洲做些什么,可是正如兄长说的,自己要用一声去赎罪。
“好。”她对着平洛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