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蓝。深夜。
摘星阁。
如星从未出征过,也从未穿过铠甲。
她穿上过几日便要出征用的铠甲,她的侍女香茗蹲在地上,两只手举着铜镜,如星站在镜子前面上下打量自己。
“公主,您穿上这铠甲真好看啊。”
香茗是两年前洛阳派来伺候如星的,香茗今年才16岁的年纪,当时也不过才入宫一年,如今已经成了入宫三年的老宫女了,香茗的性子总是平白让如星觉得像一只乖巧的白兔,如星很喜欢她。
“这是我阿姐的衣服。”如星看着铜镜里的人,乌发高束,而香茗蹲在蹲在地上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她一袭粉色宫纱,眼睛里面全是光芒。
好想回到了很多年前,每次阿姐出征自己便也是这般,自己蹲在地上举着铜镜,阿姐穿着铠甲,身边还跟着沐哥哥,那时候是怎样的场景呢,是多少年之前了呢,如星算了算,十年,整整十年,居然物是人非到这个地步。
“是月公主么?”香茗自幼也是听着神女的预言长大的,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公主也好奇的很,香茗只知道自己的主子性子寡淡,很少开怀大笑,心系国家,每日不是读着兵书,便是在宣仪殿帮着秦王殿下处理朝政,在自己眼里已经是十分厉害了的,那月公主呢?
传说,她是五洲神女,天生高贵,战无不败,以后会协助五洲之主统一五洲,却在三年前惨死在方城,从此,五洲再无关于神女的传说。
“是的。”
“月公主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香茗歪着脑袋想不出如月的样子。
“是像河流一样的人。”
“那是怎么样的人?”
“湍急、热烈,任凭沿途多少好风景,她都可以视而不见,只朝着自己的目标奔去,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这样的人啊。”香茗似懂非懂,只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怕是都不会成为这样的人了。
如星想,现在的阿姐一定是很幸福吧,但是五洲到底是乱了起来,这两年来,自己没有给过阿姐一封书信,阿姐也没有来过一封书信,如星偶尔会梦到如月都是母仪天下的样子,如星明白自己阿姐的做法,从此世上再无洛如月,她只是岚照的皇后,她一心一意,全部都是萧瑾翊,连自己的阿姐都不做了。
北宸极到是来信来的很频繁,信的内容十分繁琐,他的叨叨的说着千冥与千绵的日常琐事,偶尔信里还有两个小家伙的画像,如星每次都会反复看好几遍,但是从未回过信,自己已经铁了心留在松蓝,就像阿姐铁了心要留岚照一样,回信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些年,我一直有意无意的在模仿我的阿姐,学她练功,学她读书,学她处理朝政,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成功过,松蓝不会再有神女时代的繁盛,盘古石已经散发着妖光,我的兄长依旧焦头烂额。”如星想到这里,突然有些神伤。
“公主做自己便好了,若是没有公主,也许松蓝会变得衰败,也许盘古石还会更加奇怪,也许秦王殿下会更加的忙碌。”
香茗顿了顿继续说:“像是奴婢,没有见过月公主,只认得您啊。”如星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忙忙碌碌的,很少能跟香茗这般说话,香茗伺候如星之前,也音乐听说过松蓝有个嫁去东陆的公主,而她也明白,奴婢不应该问太多关于主子的事情,对于如星事情,她从未开口问过,如星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说,但是香茗从心里是真的佩服如星。
“那是你没见过我的阿姐……”如星看着窗外,月朗星稀喃喃的开口。
“主子,您是不是想月公主了?”香茗问的小心翼翼。
“自然是想念的。”如星回过神来,“我父皇那边如何?”
“陛下身子骨好着呢,听说也时长念叨着您。”
如星这些年,与平帝的关系比以前相比近了许多,她没有问过如月与洛勇的事情,仿佛对一切都不知情,只想简单的陪平帝用个膳,陪他说说话解解闷,平帝的身子从三年前便开始不好了。如星这次出征便也担心平帝。
“我不在这段时间,便烦劳你照顾摘星阁这些事情了。”如星说着便要退下了铠甲,换上自己的衣服,“我出去走走,你不用陪我。”
“是。”香茗是不想放心的,但是如星这般开口了,香茗也不好阻拦,她只得行礼,看着如星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