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公子回来啦!”
翎羽挎着竹篮就去迎接,就看见战九歌一脸菜色,忍不住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为何垂头丧气的?该不会又被皇上罚了吧?”
战九歌没好气地回道:“我在你心里头就是这般没用吗?”
翎羽掩嘴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而是解了她身上的朝服就去嘱咐厨娘准备晚膳了。
战家的膳食跟寻常人家用膳的时间还不太一样,厨房也比别人家的大。
这是因为战家府中有许多的护卫要养,天不亮时,便训练着出操习武,等训练完毕已经过了早膳时间,所以直接吃的午膳。
休息半天后夜晚还要操练,紧接着就是夜宵。
战府的护卫们虽然累点,却个个被厨娘的好手艺养得高大壮实。
往日里战九歌的一大兴趣爱好就是跟府里的护卫们抢食吃,今天却挥了挥手,对翎羽言说自己没什么胃口,便往桂院去了。
翎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离去,好一阵后才发出响亮的疑惑惊叫。
“诶――?!”
日落西山,黑色的帷幕将天空拉暗,整个燕城为了迎接黑夜的到来,点亮了各家的灯火。
霎时,燕城阑珊的灯火要比天上的晦暗无光的夜空还要璀璨夺目。
“唉,这等天色,正好是厉鬼出没的好时候啊”
战九歌从后间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红袍,沾着湿气的黑发湿答答地披在身后,发梢还滴着水珠。
她自己打趣着,想着宫里正为闹鬼一事发愁着,就独自偷乐。
皇上虽然让她解决此事,但是又没说具体的时限,虽然这么做不厚道,不过她一个做将军的又不会抓鬼。
只能先拖着想想办法。
战九歌坐到了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擦拭着自己的头发,目光从桌上扫过的时候,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心绪有些复杂。。
这上面什么首饰都没有,只有一把顺子,和刚刚解下来的发带。
明明是个姑娘家,却连个像样的簪子都没有。
只见她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拿出一根剩下来的长春木来。
这是之前为太后做寿礼时拿来练手的失败品,虽然有些瑕疵,却正好能拿来用。
她将头发用灵力烘干之后,便团成一个团子,用那木簪将发团固定住,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有些怅然。
“怎么能正好生得这一副不男不女相呢……”
她的确算不上好看,穿上男装却也只是略显英气罢了。
正惆怅着,一股饭香味从窗外飘了进来,引得战九歌腹中一阵咕噜声响,动静忒大,恍若惊雷。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皮,就听见翎羽推开门喊了一声:“公子,我来给你送饭啦!”
翎羽探进头的时候没瞧见有人,整个身子都进来之后,才发现战九歌坐在侧室的梳妆台前。
待翎羽把食盒放在了外间的桌上时,便轻轻走了过来,一把掀起了那卷黄翡翠打磨串成的珠帘,就看见战九歌望着窗外天上的夜空发愣。
“公子,你不饿吗?”
战九歌回神,“饿啊!这不是等你端饭过来么?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说着,自己走出了侧室,坐在桌前自己动手摆好了饭菜。
被训的翎羽觉得自己真是多事,不给她送饭兴许还不用被骂。
这么想着,便委屈巴巴地说了句:“公子慢用,翎羽等过会儿再来收拾碗筷。”
说罢,就转身要走
。
战九歌斜睨她,喊了一声:“站住。”
翎羽还真就听话地站住了,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似乎在问:叫我干啥?
色泽诱人的糖醋肉被细长的胡桃木筷子夹起,最终送入了一双檀口中,细细嚼味后,吞下。
“翎羽。”
“在。”
“你会抓鬼么?”
“哈?”
翎羽一脸呆滞的模样,眼神之中还有些震惊。
战九歌瞧见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不会,挥了挥手像赶猪似的:“算了算了,你去吧。”
被嫌弃的翎羽在门口踌躇了许久,还是转过身来对战九歌说道:“翎羽不会抓鬼,不过咱府里的大护法是地界出身,他肯定会抓鬼!公子有事的话可以求大护法帮忙,翎羽先走啦!”
这机灵的鬼丫头说完便跑出了桂院,脚丫子撒欢儿似的飞奔而去,战九歌想留都没机会开口。
不过她的话倒是提醒了战九歌,府里的大护法的确是地界出身,抓个把鬼魂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想到这里,战九歌连饭都不吃了,随便扒拉了两口就往院门外走。
夜里冷风呼啸,寒意袭身,与白昼时的高温截然不同,堪称冰火两重天。
即便是这样的气候也丝毫没能影响到战九歌,她只着了一身红袍便装,发团有些松了,微微垂了下来,几丝黑发有些凌乱。
一抹红在府中的庭院里来回穿梭,战九歌走到后来的时候,已然有些不耐烦了,索性提了口气一跃而起,直接飞往了护法们所在的院落。
将军府建得这么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养了这么多人,自然是分许多院子的。
战九歌落往两位护法所住的院落时,还遭遇到了术法建下的结界阻挡,心里一憋屈,直接把罩在院子上的结界给炸了。
落地,走到门前,举手就要敲房门,里面的人把房门给拉开了。
大护法一开门瞧见了战九歌,那双眼睛简直能喷出火来,气得他直翻白眼。
“少主!祖宗啊!您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连府里头的护卫都不操练了,您来这儿干什么啊?”
战九歌呲牙一笑,白森森的牙在这暗夜之中简直要亮瞎大护法的狗眼了。
“抓鬼。”
从听到结界破掉的爆炸声起,大护法就知道今儿晚上是睡不着了,这位少主每次来都要炸掉他的结界,回回找他都没好事。
“不去!”
大护法作势要关上门,被战九歌伸出来的腿给夹在门缝中间,怎么也关不上门了。
两人闹腾着僵持了许久,终于把还在屋里另外一个睡着的人给吵醒了,只听里面的人用浓重的鼻音唤了一声哥,那大护法就立马变了一张脸回头应了一声。
这一声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没事幺儿,你先睡,少主找我谈点事。”
“嗯……”
战九歌只听着里面的青年低低地应了一声,后面因为困意朦胧,低声说了一些含糊不清的话,就算是战九歌也只听见了一些类似于好好跟少主说话不许耍性子之类的安抚话,宠弟狂魔大护法听了一个劲儿点头。
二护法的性子实在是太好了,善良得都不忍心压榨他们了。
战九歌迎着夜里的寒风如是想,但是在大护法臭着一张脸走出来的同时,毫无负罪感地笑着说道:“真是辛苦大护法了!咱们这便走着?”
大护法看着她的眼神都能飞出刀了,出门之后把黑色斗篷上的兜帽一戴,整个脸都沉入了阴影之中,只能看着一个下巴尖。
“去哪儿?”
“皇宫。”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阴影下的嘴角微微抽搐,憋了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来:“自从少主从边陲回来入了宫,就没什么好事发生。”
两人运起术法从将军府中直接往皇宫大内的方向飞去,狂风在耳旁呼啸而过,天上隐约只能瞧见一抹红色快速飞过。
战九歌趁着这间隙还有心思跟燥脾气的大护法斗嘴,调侃着道:“自从做了战家的护法,似乎就没有什么差事是好事吧?”
大护法冷哼一声,懒得同她斗嘴,问道:“在哪儿落?”
战九歌大惊:“你自己是抓鬼的,感受不到鬼魂的存在吗?”
就这个少主一点都不靠谱!
大护法叹了一声,就从天上降落在了宫殿的顶上,黑夜是他最好的掩护,黑袍在风中飞扬也没有任何人察觉。
随之落下的是战九歌,她的红袍就有些显眼了,尤其是在加强了警戒夜里,很容易被人看见,所以战九歌蹲坐在房顶上,看着大护法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金色的罗盘来。
战九歌忍不住吐槽道:“大金色看着好俗气啊!”
“要你管!”
傲娇的大护法又哼了一声,只见罗盘上面的小金勺一直转个不停,他却在口中碎碎念。
起初战九歌还以为他是在念什么抓鬼的口诀,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引得那人瞪她一眼。
说什么都怪她半夜喊出来抓鬼不然现在正抱着弟弟睡得酣甜之类的闲碎抱怨,反反覆覆念叨了许久,听得战九歌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最终,那小金勺转了许久之后,勺柄渐渐停了下来,直挺挺地指着一处地方。
不用等大护法开口,战九歌便同他一起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这两人的身影实在太过鬼魅,上一刻还眼见着他们在宫殿顶上的砖瓦上轻点足尖、奔走而去,下一瞬就发现那一抹红与黑已经移形换影到了地面之上。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更有过甚的是两人从巡逻的御林军身旁一闪而过,带起一阵风来,那些御林军竟毫无所觉!
“这好端端的怎么还起风了呢?”
“说的是呢……哎不管了早些巡完这宫院便换值了。”
“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