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亲手拔支银簪剔亮烛芯,轻轻吹去闪着火星的烛灰,便转身取出件蓝色袍子拿到手里左右瞧着,柔声说:“奶娘的手艺就是好,做的袍子针线匀均,希望平泉穿上喜欢。”
奶娘听着皇后的表扬,道:“边关苦寒,打仗艰辛。希望平泉穿着它能御寒,要自已珍重。”
皇后把袍子叠好,满脸高兴之情,静静地望着奶娘,半晌才语,道:“泉儿从小就喜欢奶娘做的衣裳,依稀记得十岁过生日时,穿上奶娘给做的生日衣裳,连睡觉都舍不得脱下。”
奶娘定了定神,将针伸入头部划了几下,在烛光中继续飞针走钱地做着另一件衣裳。皇后看着奶娘花白的头发,不免心中一酸,泪珠就滚下来。
皇后知道奶娘从小把平泉带大,付出了很多的辛苦,便命令丫鬟给奶娘锤锤背,捏捏肩,奶娘扶扶老花镜,便直起腰道:“谢谢皇后。”便又低头去做针线活。
奶娘的针线活是宫里数一数二的,所以皇后给奶娘开了个针线班,招来百十个乡下针线活不错的女子,来跟着奶娘学针线活,以备为后宫缝制衣服所用。
宫里皇太后、皇后、皇帝、及两位公子平泉与平扬的衣裳,都是奶娘亲自缝制,奶娘一走神,银针便针进食指里,忽见有血流出来,印在给公子平泉做的绵衣服的绵花上,一朵红色花瓣似的,开在一片白色绵花之中,血还在渗。
皇后看到后,急忙让丫鬟找来创可贴给贴上,只见粗粗的短短的一根银针,在厚厚的绵花中穿行,右手中的力道,稍有不正,就会将针刺入左手的手指中,做衣服时,是不能走神的,一但走神,不是把衣服做坏,就是把自己的手给针出血。
奶娘伸手将带血的绵花撕下,随手揉成一团抛进火盆中,那绵花即刻被火吞的,燃成黑灰,然后不见踪影。
其实还未进入冬季,但北方的寒冷,宫中已燃起了火盆,各家宫中暖暖的,特别做针线活的女人们,必须有火盆在跟前,否则手冻的不好拿针,自然手就带僵,做出的针线活就不好看。
皇后自然知道,便对丫鬟们道:“奶娘要连夜给大公子平泉做衣裳,火盆要旺些,家里暖和了,奶娘的手自然灵活,就会做出好的针线活。”
皇后饮一口牛奶,吃一口点心,也难按住心中的烦乱。脑海中总是浮现前线边疆打仗的事,离泉儿走就剩二天了,从来没有离开过娘的泉儿,一个人在外面,是否能行?她到是想奶娘也跟着去照顾泉儿。
半月前,宫中为泉儿选秀,到是物色下大臣刘忠的女儿,可还没有来的及给两个人操办婚事,就要将泉儿送前线去。
泉儿也是命苦,早几年自己心爱的一个女孩因得了不可救的病走了,从此让泉儿对谈情说爱的事就放一边了,好不容易最近在选秀中相上一个女子,这样一走,真不知何时回来,就留两天的时间,是来不及操办任何事的。
宫中规矩,公子与大臣女子不得私自往来。皇命不能违,所以皇子大公子与二公子都用心读书,好在刘忠的女儿长的貌似牡丹,好看着呢,让平泉动了心,私下空闲也请刘忠女儿来宫里坐坐。
那日公子平泉去了刘忠家,坐在刘忠的轩厅,沉思半晌,突然对刘忠的女儿道:“刘妹妹,嫁给我吧,你可愿意?”
刘忠的女儿一愣,羞得红晕满脸,捂着脸道:“这是大人的事,我只听大人的。”
公子平泉便将自己的心事,告诉了皇后,皇后知道平泉有了心爱之人,便以选秀来为儿子定亲。至于刘忠是否愿意,不得而知,但能与皇家攀亲,是人人高兴的事吧。
公子平泉自然高兴,对着又羞又脸红的刘忠女儿更是喜欢,连连道:“我是否有点唐突,为了你,才有了这场选秀赛。只是希望你能名正言顺地进宫当我的夫人。”
当刘忠带着女儿离开皇宫时,公子平泉的双目一直看着刘忠的女儿,恳切的对她道:“我保证一生一世对你好!。”
公子平泉实在喜欢刘忠叔家的女儿了,女儿的容貌正是公子平泉所想的。刚刚选秀完,就要让自己去边疆,平泉心里烦乱,晚上也不入睡,独自在自己的宫殿里踱步。
公子平泉在想,自己去边疆,到底告不告刘忠的女儿?是否见她一面不?成了公子平泉的心中纠缠,去边疆他到不怕,因为知道有石义保护,在军师智叔保护,只是真的很想刘忠大臣的女儿。哦,对了,刘忠大臣的女儿叫娟娟。
娟娟也如自己这样相思吗?好想与她说些体己话,不便往她那里去,便转身进了皇后的长春宫的正殿如意殿,往里面走去。忽然看到奶娘与皇后都在,十分高兴地坐了下来,接过母后递来的衣裳。
皇后看着不请自来的平泉,知道他一定有事,便道:“泉儿,奶娘这几天熬夜为你缝制衣裳,快试试,看合不合身。”
公子平泉道:“奶娘缝制的不用试,一定合身。”说着就将衣服套在身上,真的很合身,奶娘早把公子平泉的身材与身高记在了心中,所以四季衣服都做的很合身的。
公子平泉道:“母后,我再有两天就起身了,真有点舍不得您们。”
皇后看着平泉道:“肯定的了,母后也舍不得你去边疆受苦去,可你必须去,为得是将来能统领一个国家,像你父王一样。”
二公子平扬带着丫鬟仆从来到哥哥平泉所住的书房斋明月轩。见书房斋的门关着,明月轩也没有人在,哥哥平泉哪里去了呢?便向皇后的长寿宫如意殿走来,当走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皇后与哥哥平泉的对话声。
服侍哥哥的丫鬟,正要出门去,二公子平扬躲过让她先出的去,便也急急进的皇后的宫殿,想与哥哥、母后畅谈一番。
二公子平扬给皇后与哥哥平泉行过礼后,便坐了下来,听皇后与哥哥的谈话。他坐一旁看着哥哥平泉,没有想到哥哥平泉已长成成年人了,只见平扬痴痴地看着哥哥平泉颀长的身影,烛光的影子落在哥哥身上,显得体态健壮,身姿挺拔。
天气已是九月,可哥哥平泉的衣裳并没有厚重之感,无丝毫寒意。隐隐能看出哥哥平泉会在边疆上,撕杀敌人,奋力胜利的呼唤。顿时平扬心生一种敬佩哥哥平泉之感。纵使哥哥不努力,那国王的宝座一定是哥哥平泉的,恐怕今生已与自己无缘。
二公子平扬不知怎样表达哥哥平泉远走前线的心情,便伸手从袖筒中掏出那张写给哥哥的信,双手递给哥哥平泉后,道:“希望哥哥凯旋归来,弟弟会为哥哥庆祝的。”
大公子平泉接过弟弟给自己写的信,点头着道:“谢谢弟弟的一片好心,哥哥到了前线一定会努力的,不辜负所有对自己的希望。”
皇后看着二公子平扬道:“平扬就会写信,谈的对象怎样了?要不要母亲帮忙?”
二公子平扬看着母后道:“谢谢母后,正谈着呢,现在还不需要母后出马呢?”
皇后看着二公子平扬道:“找对象这点,你比你哥强多了,看上了就好好相处。”
二公子平扬道:“谢谢母后教诲,我会的,我会珍惜的。哥哥看上大臣刘忠的女儿娟娟,谈的怎样了?这次哥去前线,她知道吗?”
皇后看着二公子平扬道:“二公子平扬想的周到,应该告诉一下娟娟,你们是否见一面不?”皇后说着看着大公子平泉。
大公子平泉默默看着二公子平扬的絮絮而谈,又听到母后这样问,便道:“一切听母后安排。”便不在说话了。
二公子平扬抬眼看着哥哥,心底暗暗吃惊,一向聪明的哥哥,见不见未婚妻,还等母后安排,真是大大的教孝子,自己竟没有因为谈恋爱听母后的安排。
二公子平扬此时想,他们两个人在短短十几日中能产生情愫吗?如果有情愫,就不会由母后安排了吧,自己早想见对方了。以至大臣刘忠的女儿娟娟是什么意思,肯定是对哥哥早有意了吧,不然她会进宫选秀。
不知道是娟娟对哥哥平泉没有吸引力?还是哥哥本身就是个听话的儿子?也许用这种方法掩饰害羞得心情,不好意思直接说想见。
二公子平扬近日心情不大好,本来也想去前线或叫边疆的地方,走走,看看,见识一下边疆是什么样,可被太后驳回后,就再无主意去了。
若是哥哥真能打了胜战回来,或学会带兵打仗也是好事,作为弟弟的自己只有享受胜利果实的分了,如果自己非要争什么名,到肯定会毁了自己。
自己该学学,该玩玩,不用担心朝里的事,只是有什么,只需自己适当地提醒哥哥一下就是了,将来在宫中帮哥哥打理好国家就行。二公子平扬想着,就告别了母后与哥哥退出去,回他的星星宫殿去了。
大公子平泉也告退母后,回他的明月殿去了,一夜无眠,不知心中装着多少心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皇宫里这几晚,有的人失眠了,几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