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老人家就这般直直跪着。头磕在青石地上,发出“碰碰”的声音。围观的百姓瞧着,眼里都闪过几分心软之色。
“老人家你先起来。”林清浅有些无奈,朝着小琴和陈长青使了个眼色,连忙扶起跪在地上的人,开口道:“有什么话起来说,你这这般我有些听不清楚。”
找了一个借口以后,这卖瓜的老人家果然起身了。满眼的眼泪,抬着袖子擦了擦眼睛,开口道:“我家那小孙女就是吃了这西瓜,连着两日腹泻不止。家中又没有银钱去给她看病,我没有法子,只好将家中这唯一能吃的东西拿出来卖钱。”
旁边热闲闲说了两句,卖瓜的老人自然听出了林清浅的身份。春日的分粮种,还有夏时的红薯。再到前些日子的私塾,还有送去军营的粮食。就算是墨临渊一句话都不说,可是多少还是有些风声传出去的。况且墨临渊既然给京中发了折子,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林清浅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的好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秦州。就像临安城街上买糖葫芦的老叟,都听说了这些事情。
“你不要哭了,你先带着我去看看。”林清浅也是个心软的,这老人家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林清浅心里便有些酸酸的了。安慰着老人家,吩咐小琴去买了一些吃食。
随着老人家一路去了他家里,果然是在临元城城外不远的地方。两件茅草屋,里面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小丫头。浑身瘦是像是只有一把骨头了似得,只看着便让人心疼。
打发了陈长青去买药,林清浅带着小琴在刘家这小院子溜达。虽然说这是刘家的院子,可是实际上这只有两件茅草房,院子连一个围墙都没有。
刘家就住在这半山腰上,四面都是大树。林清浅问清楚了刘大叔,那西瓜究竟长在什么地方,便带着小琴上去了。
“小姐,要不还是等着长青过来吧。”小琴见着幽深的林子,顿时有些害怕的开口道:“我们对着林子有不熟,若是在里面迷了路,那可如何是好?”
林清浅扬起下巴,眼里都是调侃,开口道:“你不是有那图拉给你的匕首吗?还害怕这些?”
那图拉真是放心不下小琴,虽然人不在身边,但是写的信却日日都不会少。害怕小琴一个人会不安全,还刻意给小琴留下一把匕首。这匕首削铁如泥,十分锋利。小琴刚拿在手里,还怕的厉害。现在在稍微好了一些,出门却是将匕首塞在腰间。
“小姐。”小琴有些脸红,小脸微微泛着粉色,开口道:“若是有什么猛兽,我该如何护住你?”
林清浅拍了拍小琴的肩膀,开口安慰道:“我不用你保护,我自己可以的。”
只是一座山,而已林清浅摩拳擦掌。老天爷让自己来了这里,自然不会让自己这般简单死了的。再说了秦州这地方,要想发现什么新的吃食,一定要去甚山林里面。
这般想着,林清浅毅然决然的带着小琴进了山。等到陈长青买了药回来的时候,林清浅两人已经进山半个时辰了。
陈长青来不及喘一口气,将虎子安顿在刘大叔家里,便上山去找林清浅。
林清浅正和小琴逛的开心,这山里十分漂亮,远处还开着一些花。小琴一见到这些,便忘了 什么危险,兴冲冲的拉着林清浅四下看着。没多久,两人便到了刘大叔说是西瓜地哪里。
“小姐,这边是刘大叔说的地方了。”小琴倒是和眼睛尖的,指着远处一棵大树,开口道:“不拐弯一直走,然后路过一条小溪。最后在一株大槐树身边,就能看见了。”
一直走对的上,小溪也对的上,还有这大槐树可真是大呀。三个人合抱都略微勉强,果真是一株百年大槐树。上面郁郁葱葱的,将阳关全部遮住,一点不留缝隙。
下面是杂乱的西瓜苗儿,看得出经过了一个夏天的生长。苗儿已经不显得鲜嫩了,瞧着有些老,并非是翠绿的颜色。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已然是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只剩下最后豆大的灯火罢了。
“真可惜,都没了。”林清浅爬了许久的山,刚开始还觉得好玩,后面只只觉得很累了。若不是上面的西瓜支撑着自己,林清浅定然爬不了这般远。
可是此刻眼见着西瓜已经没了,只剩下这般光秃秃的一片地儿。林清浅瞬间便没了起来,一屁股靠在一边的横在路上的一棵大树上,用力的喘着气。
“小姐,这是什么?”小琴倒是没有那般累,手里拿着一只湿漉漉的柔软东西,朝着林清浅开口道:“它是软的,闻着有些腥。”
前两日刚下过雨,这林子里面又见不着太阳。地上不着一层厚厚的叶子,上面自然长了很多东西。小琴抓起来的就是其中一个,灰不溜秋的模样,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哎呦。”林清浅顾不得累了,一把抓过小琴手里的东西,放在眼前细细看着,开口道:“这不是蘑菇吗?”
小琴没有听清林清浅说了个什么,皱着两道秀眉,眼里都是好奇,
开口追问道:“小姐你说它叫什么?你认识这个?”
“当然,这叫蘑菇。”此行虽然没有找到西瓜,但是见到了蘑菇,林清浅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的。从怀中取出一方袍子,小心的将方才小琴采的蘑菇放进去,开口道:“快找找,看还有没有。”
小琴依然在角角落落翻找着,眼里的好奇却怎么都压不下去,开口道;“小姐你怎么知道的,这叫蘑,菇,的东西。”
“没事便多去看看书。”林清浅找着蘑菇的手一顿,做出一副高深的模样,哄骗着单纯的小琴,开口道:“这些东西书里自然都没有写过。”
林清浅内里有两个芯子,自然不是小琴那单纯的小丫鬟那般好骗。只是一个转移话题,小琴果然闭嘴了。
陈长青找到两个人的时候,林清浅和小琴正蹲在地上捡蘑菇。小琴认不出来什么,捡起一朵,便朝着林清浅开口道:“小姐,这一株能吃吗?”
方才小琴采了一朵,林清浅只说有毒,还将中毒以后的种种都告诉了小琴,小琴虽然贪吃一些,可是也没有到饥不择食的地步,被林清浅一吓,自然十分的上心。生怕采到了一朵有毒的蘑菇,吃坏了林清浅。
“可以。”林清浅点点头,开口道:“凡是这个样子的都可以吃,你不重要采别的了,就照着这个样子去采。”
小琴满眼期待的看着传出一朵,开口道:“那一朵色彩绚丽,那般的好看,定然十分好吃。”
“你又忘了?”林清浅无奈的拍了拍小琴的头,开口教育道:“最美好的东西,上面必然有最阴狠的毒药。你若是想烂了舌头烂了嘴巴,你便去吃吧。”
陈长青盯着看了好一会,这才上前凑到两人中间,开口道:“小姐可是想找这些?”
“对呀对呀。”林清浅见着陈长青过来,自然知道草药已经卖回来了。遂举着手里的蘑菇,开口道:“这是我最新发现的菜,味道什么好。今日午膳,我便给你们做这个蘑菇。”
陈长青手十分快,不多时便已经采够了几个人要吃的蘑菇。林清浅恋恋不舍的被小琴和陈长青带下了山,嘴里还嚷嚷着:“这些蘑菇真是可惜了,若是都采下来,一定可以吃一顿火锅。”
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小琴反应最快,见着陈长青丝毫没有注意的样子。凑近林清浅耳边,低声问道:“小姐,什么叫火锅,好不好吃?”
“当然了。”林清浅闻言眼睛都眯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吃的一般,开口道:“那滋味可真是人间美味,你若是吃上一会,我保证你会永远记着这个。”
所以一路上,从刘大叔家都出来了,小琴还是有些怪异。林清浅了解小琴,知道这丫头有什么都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因此便没有主动去问。
“小姐。”果然上了马车没有一会,小琴便憋不住了。见着虎子已经睡了过去,小琴凑近林清浅耳边,开口道:“我们什么时候吃火锅。”
今日的蘑菇,不过是随便一个做法,便已经让小琴差点咬掉来了舌头。林清浅心满意足,给孙氏带了一些,朝着陈长青吩咐道:“明日你便带着人过来,将山里的蘑菇采了,全都送去军营。”
给谁吃便不用说了,毕竟这般金贵的东西,自然是给最重要的人。况且只是一般兵将的话,哪里用得上林清浅去叮嘱关心。陈长青心里有了计较,次日早早采了蘑菇便走了。
林清浅一直睡到人生三竿才起来,却不想祝雪莹早已等在门口。勉强梳洗一番,林清浅便迎着祝雪莹进了屋子。
“林姑娘,我是来道歉的。”祝雪莹眼里都是歉意,略有些羞涩的开口道:“肖明谦前两日的话有些过分了,我已经同王爷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