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白树这回竟然是真的铁了心不再参加考试,任凭那姜鲤怎么说也不为所动,那天经过茶馆二楼的人都看到,一位穿着素色衣裳的女子正在与对面白色衣裳的男子说着什么,神情激动,可对面的男子竟然没有半分神色,只淡然的喝着茶。
姜鲤说了大半天,口水都说干了,也不见白树有别的表情,路过的人不时指着他俩窃窃私语的,让她莫名的有种自己在被当猴耍的错觉。
“不说别的,你总得告诉我个原因吧,明明之前还答应的好好的。”姜鲤似是放弃了问出个原由来,整个人躺在椅背上,大有一副你不告诉你那你也别想走了的无赖样。
没想到白树竟然没有再沉默下去,反而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不骄不躁,:“你科举不过是为了做官,可是我对做官没有兴趣,就是这样。”
“谁说科举是为了做官的?”姜鲤一脸疑惑,“哦,不对,做官的确是其中一部分,可是归根究底是为了反抗那些人!”
“反抗的事好像还轮不到我来做吧,我觉得你一个人就已经足够了。”白树不知道是藏了什么心思,说辞竟然与之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那当初说好的了呢!”姜鲤思前想后半天找不出个好的原因,只能拼命强调白树曾经是答应了自己的这件事。
虽然从来没有承认过,但在她心里,确实一直把白树当做最坚实的依靠,是那种不管组什么事情,都发现身后一直有人陪着你的坚定,现在好,这个坚实的后盾要跑路了,原因还不明不白的,就算不至于萌生退意,可也是十分不爽了。
很多时候,她发现自己都会把白树和男神当成一个人看待,在与白树面对面交流时,总会把对男神的感情转移到白树身上,这点她还是有所察觉的,否则怎么会每次在见到白树时,都会感觉心底的窃喜按捺不住了呢。
而且男神是高岭之花,只可远观,可白树却是活生生的再自己面前的人,能陪自己笑陪自己聊天,甚至自己还能够调戏他,所以她有时候才会觉得,会不会自己真的已经移情别恋,爱上了这个与她时代不同,甚至还有些冷淡或者用现代的话来讲,有些傲娇的人?
白树可不清楚姜鲤心里那么多弯弯绕绕,否则他定然会为自己正名,什么叫男神就是远观,自己就是近玩,这两个人压根就是同一个人好嘛!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竭力劝说白树,姜鲤索性又让小二上了几壶茶,还上了几道大菜,破有种今天不搞定你我就不走了的意思。
“你可是享誉京城的才子诶!如果你参加了最后拿到了功名,那不就是在向世人证明男子也可以科举,也可以入朝为官,而不是只能待在家里!”
尽管姜鲤被自己这番话雷到了,但是如果放在任何一个真正是这个时代的男子身上,对方都是心动,可惜白树不同,里头的芯子早就换了个人,怎么可能认同这番话!
“每个人的抱负不同,你认为做大官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可我认为在家里待着过一辈子就很幸福了,难道不可以吗?”白树现在破有种打辩论赛的错觉。
姜鲤莫名的觉得这话透着几分熟悉,似乎不太像是这个时代的人会有的思想,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接了下去。
“可是你在家待着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明明空有一身才华却要浪费,岂不是暴殄天物!”姜鲤梗着脖子说道。
白树被姜鲤这话逗乐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谁说才华要被人看到才算才华,倘若我每天在街头卖艺写字与在家里信笔涂鸦然后流传出去,你觉得哪样更有价值。”
“自然是后者。”
“可是分明是前者更符合你说的才要外漏这个理,现在这世道本来就对男子颇有微词,若是我参加了最后没能混出个名堂来,史书只会记载在这个朝代有个不自量力的男子妄想改变祖宗定下的规矩。可若是后者,那便让世人知道,男子即便是被关在家里,照样能够才华横溢,纵使不被他人理解!”
白树发誓,他现在已经拿出了当年参加辩论赛的气势,即使这话确实是思想太超前,会被怀疑身份,可是纵观自己学过的历史,哪个朝代不会出几个思想前卫的名人呢?这个时代出了自己这个也没什么关系嘛。
“你这是强词夺理啊!”姜鲤嘴张了半天,想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最后只能气呼呼的抱怨。
白树露出了两人见面以来第一个笑,可能是在嘲讽姜鲤自作多情,也可能是无奈的苦笑,但是落在姜鲤眼里却怎么看怎么讽刺。
“我只是把自己的内心想法说出来了而已,难不成王爷身居高位时间长了,只知道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却不肯听取别人的意见吗?”
“咣当”一声,白树的话砸开了姜鲤内心的不安,她竟然没有发现自己一直是在以自己的看法去劝说白树,换句话说,她一直是想当然的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白树身上,甚至还认为白树的想法有问题!
她竟然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变成了这样的人?
似乎是察觉到姜鲤因为自己的话失神了,白树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你也不必太在意,刚才我说的话只是最近的想法,起码,在之前,在那个小村庄的时候,我还是挺开心的,所以你也没必要自责。”
“可是你还是不参加啊。”姜鲤将自己缩进了椅子里,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般闷闷不乐,这种自己所有的想法最后被对方反推的想法实在是太不爽了,她终于能理解那些辩论选手为什么每次比赛输了之后会那么不甘心了。
莫名的竟然有种三观被彻底颠覆的错觉!
“我不参加又不妨碍你,你到时努力再去众人面前惊艳一回不是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