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院子里种着一颗槐树,高大的枝干向四周延伸,翠绿的枝叶鲜艳欲滴,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着。
姜鲤定定地看着窗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本来心底里有很多话想和他说,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在这一刻却都哽在了喉间。
姜鲤举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茶水,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安静的房间里,隐隐地还能听到楼下说书的声音。
片刻之后,姜鲤实在是受不了两人之间无声的沉默,鼓足了勇气,还是将心中最大的疑惑问出了口:“白树,我们……我们的婚事,你怎么看?难道真要就此放弃吗?”
姜鲤带着殷切的眼神,凝神望着他,期待他给出一个满意嗯答案,至少……至少不要放弃……
然而白树却依旧表情平淡,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姜鲤,眼神平静无波,动动嘴角轻轻地说了句:“都过去了,算了吧,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他这幅仿佛一切都和他无关的样子就像是一把利刃,深深地刺进姜鲤的心里,她听见她的内心在滴血,一滴又一滴,落下的声音冰冷、决绝,仿佛是这世间最无情的绝唱。
姜鲤摇摇头,不相信白树会这样就放弃他们的婚约,她相信他对她一定是有感觉的,有感情的,他一定是有什么心情。
于是姜鲤起身走到白树的旁边坐下,拉过他的衣袖:“白树,你别这样,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们的婚约都临近了,你不可能就这样放弃的,我们争取一下,一定可以把婚约重新补回来的……”
“王爷,你别这样。”白树打断姜鲤的话语,将自己的衣袖拉了回来,向旁边挪了挪,与姜鲤隔开了一段距离。
姜鲤震惊地看着他,白树却仿佛没有看到,转了一个话题淡淡地道:“我这新开张的茶馆,不知王爷觉得如何?”
姜鲤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半点声来,眼底里满是失望和震惊,她不禁在心底里问道:眼前的这个白树还是她认识的白树吗?为何会变得如此陌生,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姜鲤低着头,没有看到白树眼底里一闪而过的心疼和抱歉的眼神。
过了一会儿,姜鲤才缓缓地抬起头,眼眶有些红红的,挤出一个笑容,无精打采地随意答了两句:“茶馆很不错,很漂亮。”
白树也听出了姜鲤的附和之意,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说了一句“我还有点事”便起身出了门口。
楼梯出传来脚步声,渐行渐远,姜鲤侧耳认真地听着,确定白树已经去了一楼。
姜鲤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爬在了桌子上,吸了吸酸涩的鼻子,一滴眼泪控制不住顺着眼角滑落到桌面。
姜鲤抬手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痕,然而眼泪却像是断闸的洪水般汹涌而来,不断地从眼眶流出来,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心里委屈极了,姜鲤不明白白树为何变得如此冷漠,他们不是一直感情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因为婚约的取消就变了,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因为婚约的束缚他才对她这么好的吗?!
想到这里,姜鲤使劲地摇头,她不相信之前白树是因为婚约、因为责任才对她这么好,这么真实的一切,怎么可能是装出来的?!!绝对不可能!
姜鲤停止了哭泣,用衣袖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出了门口向一楼走去。
她不能就此放弃,她一定要向白树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然她不会轻易罢休的。
茶馆一楼的大厅依旧很热闹,一堆客人围在茶馆中央的舞台周围,一边品茶,一边饶有兴趣地听着说书,新科们由于太过投入,没有一个人发现姜鲤已经离开很久了。
姜鲤在一楼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白树的身影。
绕过众人,姜鲤脚步轻快地往茶馆的后院走去。
隔绝了前面大厅的嘈杂,后院显得异常的静谧。
姜鲤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地四处察看,忽然在一个长廊的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姜鲤嘴角上扬,刚走了两步却又立刻停了下来,身子缩到一块石柱后面,勾出头小心翼翼地望去。
只见长廊处站着两个人,一袭白衣的正是白树,而对面穿着粉色衣饰的女子则是丁愿。
姜鲤的眉头皱了一下,心里忽然有一股闷闷的情绪升了上来。
她贴着石柱,伸长了脖子想要听清楚他们俩在说些什么,然而距离隔得太远,她什么也听不到。
姜鲤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睁大眼睛看向两人。
站在长廊处的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白树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抹笑容,如夏日的春风拂过脸颊,温柔舒适。
然而却不是对她笑的,而站在白树对面的丁愿也是一脸愉悦的表情,唇角带着始终带着一抹笑意。
看着这幅场景,姜鲤的一颗心越发地失落和低沉,眼里的一丝亮光也泯灭了。
她转过身,靠在石柱上,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光了,一股疲惫感瞬间袭来,弥漫至全身。
与此同时,一个可怕的想法浮了上来,姜鲤又转过头看了看还在说话的二人,心里的想法越发地笃定了。
姜鲤冷笑了一声,怪不得白树会对他们婚约被取消这件事这么无动于衷,也许……他早就心有所属了吧,而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丁愿。
姜鲤摇摇头,又点点头,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看着眼前的场景却她却越发地觉得她的猜测没有错。
如果真实这样,这一切似乎就可以说通了。
如此血淋淋地剖开事实的真相,还是让姜鲤的心脏重重地抽痛了一下。
努力忍住喉咙涌上的热流,姜鲤扶着石柱站起来,轻轻地离开了后院。
茶馆前院的大厅里,众人还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说书,丝毫没注意到姜鲤脸色难看地拖拉这脚步走出了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