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京城的风向变了,从一开始的反对科举制的童谣事件发酵到现在的说书馆兴起讲一个为了科举改制而不断努力奋斗的侠士的故事。人们现在对科举也不再是坚决抵制的态度,发现科举原来也是有好处的。
逐渐的,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变了。
“诶,你今天听侠士的故事了吗?”成了人们打招呼的新方式,取代了“你吃饭了吗?”,成为人们的新宠。
这股讲故事听说书的狂潮不出三天,便席卷了整个京都。那些曾经参与创作和改编的说书人因此赚了个盆满钵满。每天各个大大小小的茶馆里都会聚集起不少人在讲这个话题。
当时,白树为了这个故事能够吸引人,便将故事分成一段一段的,让这些说书人每讲一段便有一个高潮,而每每到了高潮部分,便戛然而止。让听众们抓心挠肺的想知道后续,只能等第二天。
这种吊胃口的方式,对推动这个故事起了很大的作用。三日内几乎大街小巷都流传着一位无名侠士为了改制而不断抗争的故事。大家纷纷在猜测这位无名侠士是谁?差点就要上演全城搜寻无名侠士的闹剧。
大家此时还只是将无名侠士斗争的故事当成消遣来看,并没有将它与之前的童谣相类比,只是大家都在听故事,由于从众心理,大家都一窝蜂的去凑热闹。
原先大家聊童谣中的主角姜鲤有多火热,现在的她们早已遗忘了姜鲤,纷纷加入到谈论无名侠士为改制有多么艰辛的故事中来。
可是,守旧派的势力一听这个故事,便知道改制派在童谣事件后马上就想出了这一解决办法,来与她们的童谣事件抗衡。一时间,守旧派势力陷入了如何处理侠士故事的困境中。她们想要将这一侠士故事的热度降下来,想要控制京城人们的言论。
但是,尽管她们采取了一定的措施,比如也花钱请说书馆的先生写科举制危害的故事来宣传。可是,大家先入为主的认定了侠士故事的正统性,对于其他粗制滥造的写科举制危害的故事并不买账。
而守旧派的这一举措,不仅没能遏制侠士故事在京城的蔓延,还起了反效果。反而帮助更多的人知道了侠士的故事,大家纷纷参与到讨论侠士之后又会经历什么磨难当中来。
这让守旧派的官员始料不及,但此时事态已经由不得她们说了算。她们又出钱又出力,却反而将侠士故事这把火烧的更旺。她们没办法,只能哑巴吃黄连,将这苦果咽下。
慢慢地,侠士的故事从小村庄讲到了京城,说书人将这个故事一点一点娓娓道来,最近开始讲到这一无名侠士为了保护举人,便给京兆府尹出主意,让京兆府尹出门给这些举人安排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这样举人有了这一保护伞,便能安心科举了。
大家听着这故事,越听越想听,越传越离奇,渐渐地大家也加入到创作的队伍中,侠士的故事又衍生出许多不同的版本。
白树为了给侠士的故事造势,便也在自己的茶馆里设立了一个说书处。一开始只是为了帮姜鲤,没想到这一无心的举动,客人源源不断地涌进他的茶馆听故事,这给他的茶馆带来了不菲的收益。
事件不断发酵,故事版本也越来越多,渐渐地已经有些偏离了白树原本的想法。于是,他便派人混迹在自己的茶馆听说书的热群众,引导言论。将话题拉回到自己所期望的路线中。
经过白树等有心人的提醒,大家从一开始的纯听故事当消遣的状态下转而开始关心科举制与朝廷选拔人才的关系。
再与之前发生的童谣事件一联想,当即就有人猜测这个无名侠士身上有新科状元姜鲤的影子。但是也有其他人不这么认为,她们觉得姜鲤此前与商贩争吵,仗势欺人的姿态与侠士的身份不符。
大家当即分成了两派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一个说:“科举制虽然给了平民向上晋升的机会,可是你看看,考上进士的那些人,被那个所谓的新科状元拉着一起扫大街,有什么用?”
“是啊杀啊,那天我还远远看见,那新科状元带着一帮人围住一个商贩的摊位,为难人家呢!”又有一人补充道。
此言一出,立马有人跳出来反对:“当时是因为商贩欺骗老人买次品的货物,新科状元的举动是为了帮老人才上前与商贩争论的。”
大家听到这里,便觉得新科状元并不像之前说的那样,官官相护,欺压百姓。瞬间,她的形象便正面了起来。大家也不再觉得跟着姜鲤的新科进士们利欲熏心了。
……
由于这个故事火了,经过京兆府尹和一些正直言官的整理,将此事写成奏折,呈递给沈秋辰阅览。
沈秋辰看了这一无名侠士的故事,内心十分喜悦,便召见了姜鲤,打算和她谈论此事。
沈秋辰对姜鲤说道:“绿儿,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本来朕还在为此事苦思对策,那童谣事件分外棘手呢。没想到,这没几天呢,京城的言论立马变了个样,人们转而支持改制派了。这下子那些守旧派的老古板们可得伤一番脑筋了。哈哈哈!”
沈秋辰以为这散播侠士故事一事是姜鲤做的,便对她很是夸赞了一番,夸她这事情办得不错。
姜鲤听了,不由得有些云里雾里,陛下姐姐说的这个故事,姜鲤也听说了,毕竟如今大街小巷都在盛传这件事。
姜鲤隐隐地也察觉到这个故事里的这位侠士就是以自己为原型而树立的,但是因为说书的戏剧效果需要,便将自己做的事情进行了适度的夸张化。可是,这个树立侠士形象的方法却不是自己想出来的。便回答,这不是自己派人做的。
沈秋辰听了有些诧异,这个无名侠士她一听便知道指的是姜鲤。她还以为是姜鲤派人如此行事的,却没想到姜鲤亲口承认不是她做的。
不过,此事一出,于改制派有莫大的好处,百姓们不再偏向守旧派,而是能够正视科举制的作用。沈秋辰便不再纠结此事到底是哪位无名英雄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