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雅座中的姜鲤,听到因为隔音效果不是很好的隔壁包厢传来的说话声。
只听一个女声道:“前两天大街上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当今新科状元和商贩大肆争吵,差点将那个商贩打死,听说那个商贩满脸是血啊!真可怜。”
另一个人还没听完,便插嘴进来:“你说的是哪年的老黄历了。这商贩啊,被打还不是最惨的。我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到这商贩后来被京城府尹大人派人带回去,一路上被那些人给揍得哟,简直没眼看!”
剩下还有一个人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听到害怕处,不是发出“啧啧”的声音。
而坐在隔壁喝茶的姜鲤听到这边的胡说八道,内心气愤不已。恨不得冲到隔壁包厢大喊:“你们都夸大其词,说这些没有根据的话,污蔑诽谤新科状元,就应该将你们通通抓起来。”可是,她不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不听。
姜鲤留下一锭银子在雅座的桌子上,便起身走了。
既然在茶馆见不到白树,姜鲤便准备打道回府。她原本稍微好点的心情又因为隔壁包厢和茶馆里议论自己的事情而变得很郁闷。
云府里,云天远正好要找姜鲤。两人在云府的花园里落座,商量今晨发生的童谣事件的对策。
只听云天远语气沉重的对姜鲤说:“王爷,今日早朝上,陛下听闻这京城里到处传唱的歌谣事件,大怒,下令追查这始作俑者。可是,那些守旧派的势力进言,此乃民意。陛下逆民意而行,恐有民怨?”
说着,云天远从袖袋里掏出一张小纸,上面赫然写着“科举制,多新鲜,寒门子,扫大街。利欲熏,官相护,商贩哭,百姓苦。”这首姜鲤午后听到的童谣。
姜鲤接过这张小纸看了,又听到云天远所说,得知陛下在朝堂上也在讨论此事,便同云天远商量:“云大人,本王今日在集市上也听到三五小儿在传唱这首歌谣。经过我的调查,我发现是守旧派的人在暗中操控舆论,打算以此对陛下施压。”
云天远摸了摸下巴,沉思良久,道一句:“如今来看,陛下因为民意不可逆的说法,对此次童谣事件很是为难,不知王爷可有何良策?”
姜鲤听到云天远这样说,便知道他也没有什么对策,本想找他想想办法,可惜听他说话的口气,他心中也没有良策呢!
苦思良久的姜鲤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她脸上为难地看着云天远道:“云大人,本王决定上书陛下,辞去教习新科进士们一职,你看如何?”
云天远听得姜鲤许久不说话,便知她也无法可想。
这陡然间听到姜鲤说要请辞教习新科进士们的事情,面上大感惊讶,问:“王爷,你缘何会有此等想法。如今你占着教习一职,拥有底下新科进士们的支持,守旧派势力们无法动你。这万一你辞去后,她们可就要对你下手了……”
姜鲤听了,便道:“可如今本王因为这童谣,受到攻击,如果本王继续担任新科进士们的教习,恐怕会连累她们的官声啊!”
云天远听到姜鲤一心为那些新科进士们着想,心中不由得感同身受地温暖。毕竟姜鲤身为王爷,却能为下属考虑,是不可多得的领导啊!
“王爷,虽然您的做法是为了那些新科进士们考虑,但是下官还是劝您不要这样做。如今您正处于风口浪尖上,这教习一职会给你保护,让守旧派的官员不敢轻易动你。毕竟一旦您不做这教习了,到时候您势单力孤,守旧派势力趁机下手,恐于您不利啊!”
姜鲤听到云天远说了和白树类似的话,更加明白了白树的苦心,所以心中对白树很是亏欠。
姜鲤和云天远两人又聊了会儿,可是两人还是没能商议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解决守旧派势力制造的童谣事件一事。
天色将完,姜鲤便和云天远在花园中分手,各自回房了。
而姜鲤在茶馆遍寻不着的白树,此时正在为姜鲤这事奔波。
白树今日在茶馆听说了童谣事件后,便知道姜鲤肯定会为此事忧心烦恼。因此,他就想提前替姜鲤扫清这些障碍。
既然守旧派势力想出来这么一个恶心人的办法对付姜鲤。那白树想到的办法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打算用类似的办法来为姜鲤正名。
有时候,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在问题中有提示。
白树找了几个说书的,自己口述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以姜鲤失踪期间的事情为原型所创作的。然后,让这些说书人进行加工润色,改编成能够流传广泛适合说书的体裁。
白树讲故事的时候,绘声绘色,因为自己曾和姜鲤一起在小村庄读书学习,一块儿考举人。当时的她们听说朝廷改制,寒门学子经过科举,也可以当官,心中十分开心,常常聚在一块儿讨论改制的事情。她们还为自己的聚会取了个好听的名字“清谈会”。
在会上,人人都可以畅所欲言,大家各抒己见,偶尔也会有争执,但争论过后,最终大家都能够达成共识。她们共同的目标,便是坚决拥护科举制,坚决支持改革。
当时,姜鲤在会上往往语出惊人,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被推为会长。而白树,是清谈会的副会长。
等白树将故事说完,那些说书人便也知道了白树讲这个故事是为了与现如今传唱的童谣作对。一时有些害怕。
但是,白树作为白府的大公子,轻易的一番恩威并施,便让这些说书人心甘情愿地答应帮他改编好这个故事。
白树因为心中不安,所以连夜加班加点的赶工。希望在明日就能将这个故事传遍整个京都城,以解姜鲤之危。
他一遍遍地听这些说书人讲这个故事,遇到自己不满意的地方,便要求说书人一遍遍的改。改得这几位说书人都快要有怨言了。不过,因为白树给的银子很多,他们还是很卖力的修改。
最后,这个改编好的故事终于让白树感觉满意了。它被写成了一个侠士为了改制成功,和寒门学子一起不断抗争的艰辛故事。
这个故事让这些说书人都相当满意,纷纷表示这个故事明天过后,必定会在整个京城刮起一阵拥护改制的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