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宫中派人来到云府,传姜鲤进宫觐见陛下。
这名内侍将自己的来意告知后,便被客气的云天远请到待客厅用茶,也给姜鲤更衣整理提供点时间。
据这名内侍所言:此次,陛下将和新科进士们会面。
姜鲤打扮收拾一番,与云天远打了声招呼,后便随着来传话的公公一起,进宫。
这名公公因为云天远的原因,一路上对姜鲤很是客气,口中连连称赞“状元年纪轻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姜鲤含笑道谢,并未多言。
很快,两人便到了皇宫,得知陛下将在勤政殿接见这些新科进士们。
于是,姜鲤随着其他几位先到的新科进士们一起,待在勤政殿门外,等候陛下的召见。而此时,早已有宫中的内侍进殿通传。
姜鲤在等候的进士们中间一眼就发现了许婉的身影。不过,两人顾虑着这是在宫中,为避免麻烦,不好大声喧哗。因此,两人只是稍稍靠近,点了点头,相视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便又各自移开了目光站着。
姜鲤看着这些同科的考生们,只见他们有的偷偷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什么,有的如她和许婉这边谨慎地站在一边沉默不语,也有的神情紧张地浑身发颤,浑似陛下会把她吃了似的……
不久,刚刚进去禀报陛下的那名公公出来了。
“宣姜鲤、许婉并一干新科进士们入殿觐见。”
姜鲤和许婉她们各自按照她们的地位、排名的先后顺序,依次排队进入殿中。
姜鲤为了行事方便,进宫之后,并没有暴露自己王爷的身份,因此,大家现在还不知道,此次夏试的状元竟是当今王爷。
众人走进勤政殿,纷纷跪下向陛下行礼,口称“万岁”。陛下沈秋辰见到这班朝廷未来的希望,心中高兴,叫起后,吩咐内侍赐座。
众人又是一番磕头谢恩,口中高喊“谢皇上”,然后坐了下来。
此次见面,陛下沈秋辰乃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实施科举制的情况下,产生的国家大臣,为了更好的了解本次新科进士们的资质和才干,陛下沈秋辰才在明日朝会之前先接见她们这群人。
陛下沈秋辰抬眼望去,这次科举制选拔人才,有十之七八是平民中第,为国家朝廷输入大量的新鲜血液,她心中大为欣慰。
其间,她提出了朝堂上正在争论的几个新锐问题,打算听听这些即将入朝为官的新科进士们的意见,也好提前了解她们的品行和性格,再授官不迟。
这些新科进士们一开始还很是拘谨,不过,随着大家各抒己见,陛下沈秋辰只是安静的听着,听到有理或是精彩处,便微笑着点点头。
渐渐地,大家的胆子都大了起来,讨论的也更是热闹,她们对很多问题都提出了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
陛下沈秋辰对此次会面很是开怀,聊了大概快两个时辰,她才吩咐这些新科进士们退下,明日早朝时让她们和朝中官员们一起上朝,并举行授官仪式。
这些新科进士们闻言,一个个都按捺下心中激动,谢过陛下沈秋辰,然后鱼贯而出,回去好好准备明日上朝的事宜不提。
守旧派的官员们见无法阻止陛下推行科举制,便想着不如收买笼络这班新科进士们为己用,让陛下体验一把何谓“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感觉。
因此,这些新科进士们还没回到自己的家或者是暂时居住的客栈,便有守旧派的下属官员们去见她们,邀请她们一同吃饭谈谈她们今后的发展。
姜鲤也遇到了这一情况,心中很是担忧,怕这些新科进士们受名利所诱,成为守旧派的左膀右臂,那便大大的不妙了。
姜鲤拒绝了来邀请她一同吃饭的守旧派官员,回到云府想起对策来。
在第二天的朝堂上,守旧派官员中果然有人站出来:“陛下,此次新科进士中出现了不少人才,在此先恭贺陛下,将天下人才尽数掌握。不知她们的任命陛下可已有决断?微臣想向陛下进言新科进士们任命一事?”
说着,呈上了一份奏折,显然是前一晚就准备好了的。这名官员正是负责草拟官员任命的吏部尚书。
陛下不意这些守旧派这么快就出手了,心中很是为难。
姜鲤见到这,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她昨日自从遇到有守旧派官员拦她想请她吃饭的事情,就知道今日这朝堂上必会出幺蛾子。因此,昨日晚上她在书房苦思对策,今日上朝时终于灵机一动,想出办法来。
于是,她出列,微微欠身,说道:“陛下,学生有话想说。”
姜鲤此时还未授官,又不想暴露自己王爷的身份,便以夏试考生的身份出列说话。
陛下沈秋辰正自为难,看到自己的妹妹有话要说,便急急道:“新科状元可有何话要说?快快讲来。”
姜鲤恭敬应“是”,便提出。
“回陛下,学生认为科举制的推行,网罗天下人才,而昨日陛下召见学生这班新科进士们,与学生几人畅谈国事,为学生们答疑解惑,实是有师生之谊,不如设立“天子门生”,也好全了这份教导之恩。”
姜鲤知道守旧派们想抢夺科举制的果实,将新科进士们纳入自己的麾下,这不利于陛下沈秋辰想利用平民进士的力量制衡世家的策略,因此她才提出设立“天子门生”,这样一来,就把所有的新科进士都归到了陛下的手中。
陛下沈秋辰听到姜鲤的建议,略一思索,不由得心中暗暗叫好。
正待出声认可姜鲤所说的建议,这时意识到这名新科状元说的话,将对她们守旧派的势力造成危险性的官员站出来,提出反对:“陛下,此事万万不可。陛下身份尊贵,怎可纡尊降贵当考生的老师?”
又有一名改制派的官员力挺姜鲤的建议:“陛下,微臣认为新科状元的提议很有意思。陛下学识渊博,远见卓识,非一般人可比。若陛下没有资格当天下人才的老师,又有何人能当?”
这人话音刚落,又有守旧派的官员站出来反驳。于是,守旧派和改制派两方官员们就这一问题在朝堂上争辩了起来。
陛下沈秋辰看着朝堂上官员们的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在朝堂上这一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人人都化身为一员将,一名兵,战斗着,博弈着,她突然感到一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