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太后娘娘有请!”
不料刚到皇宫不久,就有宫里的宫女,过来邀请半夏。
半夏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身边被亲信随从搀扶着的夫君大人,对于这种皇室的应酬,其实她并不擅长,如果可以不去的话,自然是最好的。
因而她这一眼,也算是变相地求救。
只不过,千夜洵对她,暂时却没有半分的疼惜。
“既是太后娘娘盛情邀约,那你就去吧,去陪太后娘娘好好说会儿话。”
这个人居然不帮她!
半夏心中怄气,先前在马车里遇刺的时候,亏她还有心救了他一次呢,谁料现在这男人说翻脸就翻脸,简直一点儿也没有情义。
“王妃,请吧!”宫女又在催促。
无奈之下,半夏只得跟着宫女走。
当今的太后娘娘,居住在慈喜殿。
“来,名字叫半夏是吧,快坐到哀家身边来!”熹太后见了半夏之后,十分的欢喜,亦十分的热情。
但这份欢喜和热情,也让半夏有些吃不消。
但这是在皇宫里,这是人家的地盘,半夏还是按捺住性子规规矩矩地坐去了太后娘娘的身边。
熹太后拉着她的柔荑小手,又是一番夸赞,夸她长得水灵,这肌肤赛雪,难免也要感叹一声,感叹自己年月苍老,已经有了老态,眸光一闪,这才装作故意发现了半夏的‘衣着不整’。
“哟,你这身衣裙,这是怎么搞的,哎呀,怎么还沾染了血迹,你受伤了吗?”
半夏眼观鼻,鼻观心,她就不信太后娘娘这老眼已经昏花,她都进来这么久,这位太后娘娘也拉着她这么久,居然到现在才发现她的异样?
八成是装的,至于什么用心,那就不好猜度。
“回太后娘娘,是臣媳在进宫的时候,和王爷一起遭遇了一起突袭暗杀,臣媳这臂上的伤,就是被刺客杀手一剑所刺……”半夏故意惊魂未定地回道。
“什么,居然有刺杀?什么人干的,你们抓到了活口没有,这可真是皇城,敢在天子脚下动手,这些杀手,真是该死!”熹太后俨然已经动了怒。
半夏心悸地摇了摇头,“不,当时好像抓了两个活口,是亲信随从们去审问的,不知道审出来结果没有,臣媳当时吓得不轻,又受了伤,所以没有顾得上过问这些。”
她故意留了个悬念在这里,偏偏就是不说那两个活捉的刺客已经身亡。
她想要验证一下,刺杀这件事,究竟和宫里有没有关系。
“是么?那你受了伤,洵儿怎么样,他没事吧?”熹太后将话题一转,又转到了千夜洵的身上。
“王爷他……受了些颠簸,牵扯到了原来的伤口,这一路上都在强撑呢。”这回,半夏倒是没有半句夸张。
经历了那样的暗杀,要是没事,才怪。
“你这丫头呀,可别害怕,回头哀家一定叫皇上彻查此事,一定会给你和洵儿,一个交待!”熹太后轻轻拍了拍半夏的小手,安抚着她。
“对了,你嫁过来,一切可还适应?在王府里,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如果有,你尽管告诉哀家!洵儿这孩子,也是可怜得紧,以前总是征战沙场,他的娘亲,又早早地过了世,府里上下也没个料理的人,不过这下好了,哀家相信你这丫头,会将王府上下打理好的,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快些给哀家添个孙儿?”
半夏面色微窘,第一次被‘催生’,让她极不自在。
他们是新婚的夫妻不假,可是连洞房都没有,连基本的亲近也都没有,这样的他们,要怎么生孩子?
不过提到生孩子,这可是她以前连想,也不曾想过的事情。
上一世她是女杀手,只有一个又一个任务,需要她接下来去完成。
“太后娘娘,这也不是臣媳一个人能决定和办到的事情……”言外之意,催她也没有用,因为某个人如果不配合的话,那么就完全没用。
“洵儿那孩子,我知道,他一心扑在国事上面,这些年也真是苦了他!不过,国事家事,这在哀家看来,并不矛盾,回头有机会,哀家一定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熹太后拉着半夏,又絮絮叨叨半天。
半夏实在不喜欢这样的闲聊,简直就是受罪,可偏偏还得耐着性子陪着。
宫中的晚宴,设在了兴安宫的清芙殿。
说是宫宴,皇上邀请的人,却并不多。
等到了清芙殿,半夏才发现,晚宴上并没有朝堂上的那些一本正经的大臣,算是一场普通的‘家宴’。
分开半晌,半夏终于在晚宴上面,这才有机会重新坐在了自己夫君的身边。
只是,他的面色,似乎更不好了。
或许是因为应付皇上,让他耗尽了心力吧。
本身像他这样重伤的病人,最好的休养,就是在府里好好地养伤,是不适应外出,以及各种颠簸的。
“来,朕今天高兴,今天这场晚宴,算是专为羽亲王而设,上一次他旋转归来,因为受了重伤,需要医治和静养,所以朕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当面地向他道谢。”
千夜璃率先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表达他的诚意。
坐在下首的千夜洵,不得不硬着头皮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
皇上敬的酒,身为臣子的他,岂敢不喝?
哪怕自己身体不允许,也得喝。
一只柔荑小手,适时地伸出来,拦住了他要喝酒的动作,并且趁着他怔愣的工夫,还一把抢走了他手里的酒盏。
“回皇上,重伤的病人,是不宜饮酒的,这是御医也亲自交待过的。非要喝的话,那臣妾就在这里替他饮了这杯酒!”语落,半夏已经自己端起抢过来的那杯酒,咕哝两下就仰起脖子灌了下去。
千夜璃微微不满,这个女人没事瞎跑出来掺和什么,简直坏他的事!
“好酒量!那朕更得好好再敬一杯。”千夜璃也一口干尽了杯中酒,继续再喝。
半夏揽下了喝酒这个活,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她到底是女人,平时几乎是滴酒不沾的,先前的冲动,也只不过是不想看着自己的相公,被逼要喝酒而已。
可现在,她想避开,也无法避开。
两杯酒下肚,她这舌尖火辣辣的,连同胃里,也像有一团火在不停地灼烧着她一般。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喝酒上脸,整张小脸酡红一片。
“皇上,待臣养好身体,改日进宫好好陪皇上一醉方休!”千夜洵暗骂这个女人,真是个笨蛋。
喝酒这种活,是什么好活,非要往自己身上揽。
千夜璃玩味的眼神扫过来,这才停下了灌酒。
“好,很好!”这才放过了半夏。
这场晚宴,表面上来看,君臣和睦,一派祥和,但是实际上他们心中各怀鬼胎,都在打什么主意,大概也只有他们当事人自己才最清楚。
晚宴快要结束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
熹太后这时发了话,“宫门现在应该已经落了锁,今夜,洵儿,你就和半夏一起留下来,在宫里住下吧!”
在千夜洵的身上,也流淌着尊贵的皇室血统,这样的挽留,也算是合情合理。
千夜洵没有推辞,而是直接大方接受。
只是,半夏就暗暗叫苦。
她一点儿也不喜欢皇宫这种地方,不想留在这里过夜。
可千夜洵要是不走的话,那么她也没有理由单独离开, 何况这么晚了,要是真出不了宫门,想走也还是走不掉。
可留下来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要和千夜洵,在众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同室共寝。
果不其然,宫人给他们只留了一个宫殿,那个宫殿里面,也只有一个主殿。
千夜洵已经被宫人扶着扶上了塌,现在在塌间躺着。
半夏扭扭捏捏,极不自在,在外间不停地走来走去,就是不肯走进里间。
里间就只有一张睡塌,这岂不是要他们同塌共枕?
不要,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
所以,现在不行!
“王妃娘娘,请早点儿歇息吧!”被熹太后以服侍之名派到这里来的宫人,过来提醒催促。
半夏知道今夜,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便只能硬着头皮进了里间。
塌上躺着的男人,背对着外间,这让半夏少了不少的尴尬。
环视一圈,半夏发现了里间有一张小桌子,这张小桌子还可以勉强将就一晚,反正天亮之前,只要不被人发现,就可以。
“快上来!”
就在她挠心挠肺地想着解决的办法时,从塌上突然传来一个冷然低沉的声音。
千夜洵在等她,等她自己上塌来。
今夜是在宫中,并不是在他的羽亲王府。
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不停地盯着他们夫妻二人呢。
有太后娘娘那边的,当然也有皇上那边的眼线。
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极有可能第一时间传到太后和皇上那里。
半夏挪了挪,小心地挪到了塌边。
她挨着最边沿的位置,轻轻地坐了下来。
见千夜洵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她又轻轻地爬上了塌,和衣躺下。
两个人刻意都留了中间的位置出来,一张宽大的床塌,夫妻两人的中间,完全可以再塞得下一个成年的男子。
一只壮实的大手,突其不意地搭上了半夏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