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笙最想做的,就是尽快将那条毒蛇引开,只要能够取到解药,一切便不算是白费了。
叶诉与叶年也想帮她一起想办法,可毒蛇死死守住解药,像是在刻意提防着谁一样,他们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在一旁犹豫了许久,三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就这样离开,此次便算是白来了,若是继续在这里耗着,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就在秋笙散尽耐心,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叶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曾听那些老人说起,有一种蛊虫,可以控制这世间万物,不论是人还是野兽,只要碰到它,都会变得服服帖帖……”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既兴奋又带了点得意,毕竟这是现在唯一可行的方法了,确实值得一试。
“可这种蛊虫在哪才能找到呢?”
秋笙有些不解,自己手头上又没有这样的蛊虫,更是连听都不曾听过,如今他突然提起,倒是有趣,似乎也可以搞定这条毒蛇,可又该到哪去找呢?
她觉得叶诉肯费心给自己出主意倒是不错,可实在无法得知这种蛊虫的下落,便也不用继续浪费时间了。
其实她在失望的同时,也保留了几分期待,或许叶诉知道哪里可以找到那种蛊虫呢,又或许有什么办法可以引它出来也说不定……
当然,叶诉也并没有白白辜负她的期待,他告诉她,自己知道这种蛊虫常宿在深山里,或许这座林子就有许多,只要费些工夫,就能够抓到了。
在听到他这么说之后,秋笙的眼中立刻就闪起了点点光芒,这是至今为止,听起来最靠谱的一个方法了。
秋笙非常需要这份解药,毕竟有了解药,就算是换回了一条命,她自然不觉得现在浪费的时间会有什么不值。
她也不知道蛊虫的习性,只是跟着叶诉一起往山林更深处走去,叶年在也后面晃晃悠悠跟着,虽然知道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但他毕竟年幼些,稚气未脱,总觉得像是在玩乐,根本就严肃不起来。
三人寻找蛊虫花费了不少时间,耽误了回去的时辰,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可解药突然不翼而飞,这让秋笙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这……”
她手中握着的容器包括费尽千辛万苦才抓来的蛊虫,都在惊讶一叹之后,重重落在了草堆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只是抓了几条蛊虫的工夫,这至关重要的解药就被旁人劫走了。
或许不该说“劫”,毕竟解药长在山中,从来就不属于任何人,也更说不上什么先来后到了,只要某个人有能力将它取走,便是属于那个人的。
看着草边四处散落着,被翻松的土壤,她心里便清楚,在自己之前,早有人抢先一步挖走了解药,可他们又是如何赶走毒蛇的呢?她怎么也想不通。
叶诉说,这个方法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自己便是其中一个,可除了这个方法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请走毒蛇,挖出解药了。
“为什么会没了。”
秋笙紧紧盯着原本解药生长的地方,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浅浅的小土坑,再也不见了解药的身影。
见她如此模样,叶诉和叶年非常担心,她看起来非常清醒,头脑却一阵昏昏沉沉。
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的打击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毕竟如今的境地,就相当于搭进去了一条命。
挖走解药的人,应该也很需要拿它来救命,若不是如此,谁也不愿冒这么大的险跑到深山中来,可谁又不是可怜的呢?老天不公平,同样遭遇的人很多,又或许只有某个人遭遇不测,可最后能够得救,在汪洋大海中被小船救上岸的,只有一个人,毕竟那么小的船载不下那么多人,就像这个世界总是容不下他们。
或许她会觉得遗憾,因为成为被抛弃了的那个人,不仅没有坐上船,还被船上的人狠狠踢了一脚……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一丝痛苦懊悔的表情也没有,像是在平静的看待别人的故事,故事的过程很投入,故事的结局很平淡,最多是一笑而过罢了。
其实,她平静的外表下,早已经承受不住这种折磨了,叶诉和叶年见她有些反常,刚想安慰她,就见她闭上了眼睛,向后倒了下去。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解脱的感觉果然最好,再也不用担心这世上任何一个折磨她的人,任何一件事,可双眼却变得沉重,一点也抬不起来。
“秋笙,秋笙!”
见她昏倒,叶诉立刻靠到后面,扶住了秋笙。
他焦急的呼喊着她,希望她可以振作一下,或许这片林子这么大,解药还会有的,可他们也知道,这种想法只是自欺欺人的奢望。
秋笙受了太大的打击,情绪变得格外激动,又气血不稳,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好在只是昏迷。
叶诉叹了口气,这样也好,至少不再清醒,就不会如此煎熬了,让她休息一会儿,也不必非将她从睡梦中拉回来,即使她面对命运,想要挣扎最后一次……
叶诉倒是显得淡然,叶年的不安却全部写在了脸上,原本叶诉只是在强装镇定,如今为了安抚叶年,只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要焦急,而他强装镇定的戏码也没有瞒过叶年,毕竟她究竟有多严重,他们兄弟都是看在眼里的。
“现……现在该怎么办?”
叶年早就知道她需要解药来救命,可如今解药没了,她的身体又不堪重负,这一倒下,想醒来都难。从前,任何事在他眼里都是理所应当的,可如今他也慌了手脚。
“把她带回山洞,让她好好睡一觉吧,会好起来的。”
叶诉的情绪也有些崩溃,他的深情极其凝重,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某人道别……
他实在不知道在没了解药之后,该如何解救秋笙了,只好像这样安慰自己和叶年,自欺欺人的说着一切会好起来,可真的会好起来吗?
他不知道。
慕昱叙拿到了解药,他准备出山谷寻找秋笙,她若是寻不到解药,自然会尽快返回的,因此他才想要守在山谷的出口处。
可两位长老却与他想法不同,他们打算在这里再待两天,顺便抓些蛊虫来好好研究一下。
毕竟能够拿到解药,他们是功不可没的,这里自然有他们发言的份儿,慕昱叙没有出什么力,自然也不能完全将他们的话当做耳旁风。
原本他急切的想去寻找秋笙,可仔细一想,她也进了林子,这会儿估计还没出去,即使自己早早等在外面,也等不到她。
或许留在林子里,还能够跟她碰面,倒省了等在外面浪费的时间了。
“那就再住两日吧。”
这么想着,他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两位长老所说的话,当然,他的想法也非常的明显,只有他自己以为隐藏的很好而已。
他们依旧待在山洞附近,夜里凉,却又无处可去,好不容易等天亮了,他们才打算移步到山洞休息。
山里的阳光照着山洞,隐约看到点影子,再走近些,他们才发现这山洞里早就有人,而山洞里的,正是秋笙和叶诉,叶年三人。
“竟然是……太子殿下,求您救救秋笙妹妹,她……”
叶诉两兄弟见到是慕昱叙,心中不免震惊,却又意识到现在能够救她的人,或许只有他了。
“我不会看病啊……”在看到秋笙昏迷不醒后,慕昱叙显得也有些慌张,他自言自语几句后,便叫来了那两位长老。
长老闻声进到山洞里给秋笙诊脉,却发现她所中的蛊虫和药王谷谷主的女儿所中之蛊毫无差别。
许久未见,秋笙又面色苍白,两位长老根本就没认出她来,可她中的蛊并不简单,解药又如此稀少,他们也忍不住犹豫起来。
两位长老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这样对视了片刻,其中一位长老突然对另一位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多管闲事。
最后他们决定狠下心来,对她见死不救。
“我们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们故作为难模样,双双摇头叹气,像是真的束手无策一样,可在隐瞒苦衷与救人性命之间,他们还是选择了前者,就装作无能,离开了山洞。
因为山洞里有秋笙一行人,又是白日里,自然安全些,慕昱叙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和两位长老宿在了外面,也刚好可以守着他们。
药王谷的人视救人治病为己任,只要还有得治,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可如今他们却放任一条奄奄一息的生命,眼睁睁看着她逐渐消散,这与亲手置她于死地有什么区别?
不论是于她还是于他们自己,始终都心有愧疚,在这里待不下去,只好提出要离开这片林子。
原本他们还非要留下来住几日,如今突然要走,慕昱叙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