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恪被小童这么迅速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不由僵住了,手上糖豆也被他重新夺了回去。看自己的手背上留下了小童方才动作的时候有些太用力了而留下的一道红印子,陈梓恪不由愣了愣,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我,我只是想把你拿着……要,要不这样吧,你放怀里吧,这糖不容易化的,现在天也凉,别贴身放就不会化了。”
小童回过神,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看着陈梓恪手背上的红印子,顿时心生愧疚,忙按照陈梓恪说的将那糖豆放到了自己怀中,然后就要起身去给她那药膏来涂。
陈梓恪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伸手拦住了小童,然后冲他温柔的笑了笑,说道:“诶,不用了,不过是道红印子,等消了肿就好了。”
只是小童依旧是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才小声的开口道:“我,我血里有毒,你让我划伤了,不涂药,不好。”
陈梓恪这会儿才算是彻底明白到底哪有些不对劲儿了,她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就舒展开了,而后便对小童说道:“不要紧,没破皮,用不着涂药膏的,再说了,你的血里有毒,我的血里也有啊!来,坐下。”
“可是……”小童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着陈梓恪,却被她用力一扯给扯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哎呀,没什么可是的,我是神医,我说没事儿啊,那就肯定没事儿!你放心吧!不然,你要是不信,去叫你师父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没问题?”
小童知道现在苏北还在休息呢,是万万不敢打扰了,于是忙伸手摆了摆,然后低头小声的对陈梓恪说道:“那,那你要是有什么事儿了,一定要告诉我,我来给你治。”
陈梓恪没有回答,只是温柔的笑了笑,伸手安抚似的在他的头上摸了摸。小童见她似乎是真的没事,于是就低头掰了掰手指,然后再看向了陈梓恪,说道:“我今年十九了。”
他这话刚说出口的时候,陈梓恪放在他头上的手不由的顿了顿,有些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才到自己胸前的少年,他……他……他居然只比自己小三岁?!
“你……你十九啊?”
小童点了点头。
陈梓恪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再次开口确认到:“你,你是自己记着的年岁,还,还是苏南告诉你的啊?”
“苏南带我回来的时候我十二,今年正好是第七年。”小童看着陈梓恪,眼中满是真诚,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陈梓恪深呼吸了两下,这才发觉,苏南在内谷中偷师这么多年,学会的可不单单是谷中擅长的医术和丹术,或许,他这么些年也的确是没有闲着,巫蛊之术,本来就是苗人擅长的,他想来也没少学这些玩意儿。
陈梓恪原先还以为,苏南是用什么药和虫,将小童炼成了这么一个药人,专门供着活血给苏北治病,但是现在看来,应当不是这么“柔和”的方式了。
陈梓恪猜想,小童的身上,应当是带着蛊的,而这蛊,很有可能就是和苏北那药蛊如出一辙,但是,既然苏南知道苏北身上被人下的那蛊到底是什么来历,那要治好不是很简单的事儿么?
为什么还要费力再折腾出一个小童?小童身上也看不出一点儿和苏北相似病症。
一个又一个的猜测就像是一股脑儿的全都挤进了陈梓恪的脑海之中,一时之间想的太多让她头不由的感觉到了疼痛,小童长时间没有等到陈梓恪的回答,脸上才有些亲近和柔和的表情又慢慢的僵硬了下去,而后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冷漠,默不作声的拿起了一旁的药杵,再慢慢的磨起了药。
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像明白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陈梓恪叹了口气,打算还是等师姐来了之后再问清楚吧。
她收拾好了心情之后,打算再和小童唠唠嗑儿,却发现他有冷着脸专注的磨着自己的药了,陈梓恪看着他那张冷冰冰的脸,感觉好像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出意思的失落。
“诶,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陈梓恪恢复了一开始的轻快的语气便开口问道,却没有得到小童的回答,她转了转眼珠,然后凑到了小童的身旁,问道:“既然你不想说刚才的话题呢,那我就换一个吧,嗯,你们在这儿住了多久啊?师兄是五年前出谷的,那会儿我才十七呢,你应该也才十四吧。”
这回,小童好说歹说是给了陈梓恪一点儿反应,他闷闷的开口道:“我们是半年前来的这县城。”
“诶,那平时师兄都教你些什么呀?我之前倒是也有想过要收自己的徒弟,但是后来一想,收了徒弟之后还要教他各种各样的,便不由得觉得有些烦了,所以就只能是作罢了。”
小童摇了摇头,说道:“师父平时不教我,一般都是苏南教我识药。”
听小童这么一说,陈梓恪算是知道这问题到底是出在哪了,她撇过头翻了白眼,心中不由的鄙视起了苏南。
“我记得你说是苏南把你带回来的?怎么最后是我师兄收你做的徒弟?”
陈梓恪的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小童突然就沉默了,半响之后才十分平静的开口道:“因为,如果师父不收我做徒弟,我就要死了。”
小童单单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陈梓恪就大概能够猜到苏南这人当初大概是打算直接将他炼成药了的,不由的心理有些感觉不适。
虽说她自己也在不少的杂记之中看到过,说是用人炼做的药有怎样怎样的功效,但是她到底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也没有亲自试验过,更何况,这些也不过是杂记之中记载的,是不是真的有人尝试过也不知道,万一这药炼不成,丢的可不是什么药材这么简单,而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