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几人要出发去军营的东西的白洛成却没有在之前的那间房间里看到陈梓恪,想到之前暗杀的人之中不乏有武功高强的,心里不由的有些担心,便急忙四处寻找了起来。
最后,他是在小童的药炉边找到的陈梓恪。
“师叔,药快好了。”小童站在陈梓恪的身旁,手里拿着一贴药。
“啊,好,你来弄吧,我就是闲的。”陈梓恪放下了手中的药杵走到了一旁,把位置让给了小童之后便十分自然的在他的身边坐下。
小童有些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而后才十分不解的开口道:“药我没给师叔取下来,师叔就在这儿等着不要紧么?”
“啊?!”陈梓恪听他这么一说,忙站起身走到了另一边,将那已经烧的有些干了的药尽数倒了出来。
白洛成在远处看到这么一幕,就想快步上前去帮陈梓恪一把,只是,他还没能走到药炉门口,陈梓恪便已经是将那药都倒进了一个大碗中,似乎是要放凉。
白洛成还没能上前同陈梓恪打声招呼,陈梓恪就像是一点儿也没瞧见他似的十分自如的走到了小童的身边坐下,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就在他的脑袋上点了一点,然后带着几分埋怨的开口道:“你这小孩儿都和谁学的这些啊?既然瞧见了这药快熬好了,怎么也不替我倒出来。”
小童皱着眉避开了陈梓恪的手,有些不适应的伸手挡住了自己的额头,然后才有些不悦的开口道:“我不是小孩儿。”而后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再说了,我本就没有义务要帮你把你自己的活计弄好,知会你一声已经是本分了。”说道这,小童又停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像是有些埋怨的小声嘟囔道:“而且本来就是你占了我的药炉,我干嘛要替你做事儿。”
陈梓恪被这小童的话说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儿,她坐在那为难的杵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像是十分为难的从怀中拿出了一包糖,摊开之后递给了坐在那磨药的小童。
“喏,我借了你的药炉,应该给你点儿报酬的,这糖豆就给你吃吧。”
小童低头看了一眼陈梓恪手中的那一小包糖豆,不知道是不是陈梓恪的错觉,她好像在小童的眉宇之间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厌恶,而后就听到他冷冷的开口道:“不要,我不是小孩子,不吃这个。”
陈梓恪觉得,方才她看到的那抹厌恶的神情大概是眼花了,哪儿有小孩子不喜欢糖豆的呀,她还当小童是不好意思,伸手拉过了他在磨药的手,将这包糖豆妥帖的放到了他的掌心,而后便冲他笑了笑,说道:“别不好意思嘛,我是你师叔。”
小童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里的那包糖豆,觉得有些烫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放下来,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就听到陈梓恪像是聊家常似的开口问道:“诶,对了,我是不是头一个见到你的师叔啊,哦,你还有两个师伯,你师父有和你提起过他们吗?”
小童转头,看着陈梓恪脸上满含期待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情绪,只是觉得奇怪,便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你这个人很奇怪。”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我和你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你也不用和我有其他的不必要关系,我们之间不存在利益的互补,就算你想要从苏南或者师父的身上要到什么消息,也不用在我的身上费心思。”小童话说到这儿,就转开了头,然后,像是有些低落的接着说道:“我不是人,是药。”
陈梓恪听了小童这么说,觉得苏南和苏北这两个人教育孩子的方式实在是有问题,她伸手揽过了小童的肩膀,将他的头掰正了,让他看向自己,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到:“我怎么和你没关系?我不是你师叔么?要是撇去了这师字儿,那咱们就是一家人,就算带着这师字,咱们也是一家人,你师父是我的师兄,我关心他是自然,他关心你也是自然,我作为你的师叔,这么一间接来是不是也说明,我关心你就是自然的?”
小童还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的逻辑,一时间被什么“他关心我”“我关心他”给绕晕了,有些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尝试好好的理解一下这话里的意思。
陈梓恪趁热打铁,接着和他套近乎到:“我呢,知道苏南他养着你是为了什么,你也别用这么震惊的眼神看着我,我可是大神医!不是我自夸啊,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她可是都说过了,我的医术是我们这一辈里最好的,比你师父还要好呢!”
“那,你那天为什么还要让师父给你治病,真有那么厉害,不如自己就……”
小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梓恪再次赏了一个栗子,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道:“瞧瞧瞧瞧,这就是你师父没教好了吧!你要记着,医者不自医这句话,再说了,我那天来的时候,人都毒发的糊涂了,还怎么给自己治病啊!”
这句话小童倒是听懂了,点了点头。
看小童现在好歹有几分要和自己交谈的意思,陈梓恪有些得意,便又开口问道:“诶,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多大了呀?”
“我叫小童,今年,今年……”小童说道自己的年纪的时候,便不由的想要伸手掰掰手指算算自己到底有几岁了,但是才将手伸出来,就看见还躺在自己掌心的那包糖豆,有些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出了小童的纠结,陈梓恪很体贴的将那糖豆从他的掌心拿了过来,打算替他拿着。
他掌心的物件突然被拿走,小童不由的整个人就像是炸毛的刺猬,迅速就将手伸了出去要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