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苏南这会儿说话的样子看上去要亲和了不少,陈梓恪单单凭借自己认识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人现在的心情应该不错。
但是究竟是为什么不错……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南,起先因为夜风的缘故没有察觉到, 现在静下来自己一闻,果然闻到了在苏南身上传来的隐隐的香味。
“你去看过翁丽了?”陈梓恪倒是也不和他多废话,直接就说了出来。
“嗯,她看起来还不错,看样子对自己今天的这个处境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苏南想了想之前翁丽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把它差不多也还给了她自己。
“是么?那还有别的事么?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陈梓恪后退一步,像是只要等苏南说一个:“没”字就马上转身离开似的。
已经入秋了的天,暗的越来越快了,这会儿要是再不敢过去,再迟点儿就麻烦了,谁知道那片沙漠晚上会冒出个什么东西来。
“有倒是还有件事儿,想向你求个药。”
“什么?”陈梓恪觉得这可真是难得,虽然苏南自己一直都不愿意承认陈梓恪在医术上的天赋,但是不得不承认,用药行医也好,制药炼丹也好,她的确是个天才。
“翁丽的那个迷香,我知道你那有味道不那么重还对身体影响比较小的。”苏南到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你要干嘛?”
“味道太重了苏北很快就会察觉,我不能用翁丽给的那个。”说这话的时候,苏南依旧是闲闲的靠在一旁,甚至还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看起来困倦的不行。
“你想对师兄做什么?”陈梓恪几乎是瞬间就警惕了起来,虽然她觉得苏南绝对不会对苏北有任何的不利,但是苏南向自己讨药的这个举动实在是太可疑了。
“没什么,就是要去看看到底来的是那些废物,怕我要是走远了,苏北会不放心。”苏南回答的时候没有看向陈梓恪。
说完,陈梓恪陷入了许久的沉默,然后才说道:“不用了,你直接和他说是来追我的就行了,他不会拦的,你要是让他像是个废人似的就那么躺着能听到外界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死活睁不开眼,动不了身,他会更恨你的,而且也不安全。”
说完,便一点儿也没犹豫的就离开。
苏南倒是也没有阻止,只是看着陈梓恪离去的方向,不由的觉得有几分的头疼,他沉重的叹了口气,然后自己小声的呢喃到:“你这说的倒是轻巧,我犯什么毛病了要主动去找你?”
依照陈梓恪和苏南的关系,他们两个要是对方哪个人就算是死了,另一个都不会有任何的意外,要是再坏心点儿甚至还会拍手叫好呢。
让苏南主动去和苏北说他看到了陈梓恪入夜后一个人离开,看样子是为了去深入敌营救援白洛成,自己都不相信,苏北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看着陈梓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苏南才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回来了?”苏北正靠在床头看书,橘色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的温暖。
“嗯。”苏南的回答很简短,只是语气之中却带上了一般人难以察觉的温柔,在面对苏北的时候,他就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今天辛苦你了。”苏北看着苏南眉宇之间的疲惫神色,不由的有些心疼,伸手就是要替他揉一揉,却被苏南抓住了他的手,在唇边轻轻的碰了一下,然后说道:“没事,还好。”
“对了,我后来听说,今天留守军营的那个,高副将,是旧党的人?”苏北看向了苏南的眼睛,眉宇之间却染上了愁色。
“嗯,不用担心,已经被抓住了,接下来只要等陈梓恪那个没用的将军回来就行了,什么时候解决完这些破事儿,什么时候咱们再回小镇上,安心看病教书。”苏南说话间,将苏北揽进了自己的怀里,语气堪称温柔,手掌也在他的背后一下一下的,就像是安抚他似的动作着。
许久之后,就听到苏北带着满足又温和的笑意的回答:“好。”
“不过你可别说人家白将军无用,并不是所有人用兵都像是你这样,非要斗哥鱼死网破的。”苏北从苏南的怀里出来,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鼻子,语气之中带着的满是无奈和宠溺,俨然还将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当做是当年那个莽撞的小鬼。
“行了,还记得那件事儿呢,我这辈子在你这儿最大的笑点就是那件事儿了,也就给你笑笑,快休息吧,明早还有的忙呢。”
“好好好,不笑不笑。不过,今天后来一整天都是小童和恪儿在忙吧,明天让他们好好歇歇吧,再这么下去,总也撑不到白将军回来的那天的。”苏北心里有些愧疚,之前为了能够劝服苏南帮忙给子三运功疗伤,他答应了苏南今天就在营帐里休息足不外出,高副将是旧党的人这么一暴露,翁丽定然也脱不了干系……
这么一来,最后还在诊治的,肯定也就剩下了陈梓恪一个人,不过,一想到了翁丽,苏北的心里就更堵了,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之后,便打算依照苏南说的那样,先休息了。
只是这都休息了一天,这会儿也再睡不着了,只能是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干瞪眼。
苏南察觉到了苏北并没有睡着,想也知道,他这是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了,便索性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了,说着说着,就谈到了子三的身上。
“对了,那个子三,现在还好吧?”
“嗯,已经醒了。”
“既然这样,那他们也该派人去找白将军了吧。只是……我之前粗略的看了一眼那人身上的伤,瞧着倒是和南疆的路数有几分的相似……这么巧?在这个节骨眼儿这军营之中就恰好出现了一个旧党细作?”苏北说着,心中的犹疑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