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傅之远道出来那一句“慕可妤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依照萧泽中的怒火来看,他怕是还会不依不饶地下狠手,大有豁出命来与傅之远一决高下的意思。
可是伴随着他喊出来这一句话,萧泽中那几乎又要打在他脸上的拳头在他的脸颊前面堪堪刹住了:“你说什么?!”
“没错,慕可妤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傅之远别过头去,几乎是咬着牙说完了这句话,看样子似乎是并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样负起来责任。
萧泽中狠狠地推了傅之远一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傅之远踉跄后退了几步,难得地没有端出来盛气凌人的架子,而是眼神空洞,语气里带着十分的无奈与迷惘,“我喝醉了……然后那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如果不是一觉醒来看到慕可妤呆在我身边我也不会相信我会在酒后对她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只有酒后那一次?”萧泽中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只有那一次!”傅之远的语气微微急切了起来,“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就那一次,她竟然怀上了我的孩子……”
萧泽中还是有些不相信:“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傅之远的表情似哭似笑,似乎是五味杂陈的情感全部都挤在了那一张脸上,“我也不愿意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反正已经这样了,我有必要骗你吗?”
的确是没有必要。萧泽中略略一思考,觉得傅之远的话有道理。
骗他,傅之远得不到任何好处,还要绞尽脑汁去思考怎么编造这个谎话才能听起来更加完美更加可以让他信服。依照他对傅之远的认知,傅之远还远远没有无聊到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以后还有可能在别人手中留下把柄的事情。
而且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左右慕可妤已经怀上了傅之远的孩子,再纠结几次的问题意义已经不大了。
仔细看看,傅之远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所以萧泽中些许犹豫了之后,还是觉得这件事他应该相信他。
可是虽然心中已经相信了傅之远的话,萧泽中面上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那你打算怎么样?”
“我……”原本以为萧泽中会再次和他大起来,申斥他甚至是谩骂他没有良心或者是其他难听的话。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虽然萧泽中脸上还是有明显的怒火,开口说出的话却不是追究以前做错了的事情,而是问他以后怎么办。
以后怎么办?傅之远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傅之远,这就是你的态度。”萧泽中抱着手臂,站在两三步之外的地方看着他,眼神里分明是不屑。
傅之远的眼底瞬间闪过去一丝讶异。是啊,这样模棱两可,这样犹豫不决,这就是他的态度吗?这,这还是他傅之远吗?
所以这一瞬间过去之后,傅之远的眼睛渐渐清朗起来。这次,他不躲不闪地对上了萧泽中的目光:“这个孩子只是一个意外,完全不在我最开始的考虑里面。当然,我一开始,其实也没有想过真的和慕可妤发生关系。”
“所以呢?”萧泽中皱着眉头看着傅之远。他这样说,该不会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吧?
果然,傅之远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这个孩子生出来也会平添很多麻烦,不如趁着现在他还没有出生就拿掉。”
“拿掉?!”萧泽中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傅之远的亲生孩子啊,即使还没有出生,那傅之远也应该会有即将成为人父的喜悦与珍惜呀!虎毒还尚且不食子呢,可是此时此刻,萧泽中还没有做太多的逼迫,眼前的傅之远就这样先行选择了放弃这个孩子的性命,还说得这般坚定。真……真是狠心啊。
“对,拿掉。现在的情形,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如果说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傅之远尚且因为这是自己的孩子而感到一丝丝的愧疚与不舍,那么第二次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傅之远已经仿佛完全不像是一个当事人般地冷漠了。
萧泽中不忍心,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相信秦清月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也一定不忍心,也一定会劝阻傅之远,所以萧泽中出言劝阻:“那可是你的孩子啊,你······你真的想好了吗?要不然,你再想一想?”
“不用了,我已经想好了。”傅之远脸上闪过一丝隐忍,但是语气还是分外坚定,“这件事本来就是一场错误,要不是我喝醉了酒,我也不会······其实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会对慕可妤做这样的事······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不是醒来的时候看到慕可妤那个样子,我也绝对不会相信我做过这样的事情······这件事,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拿掉也好,至少就不用继续错下去了。”
傅之远喃喃自语,似乎是在解释,也似乎是在忏悔。可是一旁的萧泽中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眉头微微皱着,抱着手臂站在那里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好一会儿,他放下来手臂,慢慢地走到傅之远身前:“傅之远,这件事我还是劝你三思而后行。”
“为什么?!”傅之远迷茫地看着萧泽中。可是就在一个瞬间,他看向萧泽中的眼神就变了感觉,“怎么,你不应该是最希望看着我带慕可妤去拿掉孩子的人吗?怎么,终于逼迫我松口了,又假惺惺地装起来善良来了?萧泽中,你什么时候学得和女人一样这样婆婆妈妈没有气概了?!”
“你说谁婆婆妈妈!”本来是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想好心提醒傅之远一声的萧泽中没有想到等来的是傅之远的冷嘲热讽,一时间又急又恼,怒火一下子又上来了。
“说的就是你!”傅之远不肯退让,反而冷眼相向,“又是逼迫我又是假惺惺劝阻,你把我傅之远当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