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岚!”司徒南星终于缓过神来,大喊一声,她双手遮住了胸口,看着洛轻岚傻乎乎的模样,猛地坐在水中,真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乌龙的事。
洛轻岚好不容易回过神,他看着司徒南星,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心跳加速地转了身过去。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司徒南星,你竟然是女人?”
司徒南星同样红着脸,羞涩地低下头,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我是!所以,你打算如何,要告诉所有人我是女人?”
洛轻岚当然不会告诉被人司徒南星就是女人,他紧张地转过头,对司徒南星说:“不!我不会,我愿意帮你隐瞒,我绝不会让皇兄处罚你们司徒家!请你相信我!”
“我为何要相信你,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你经常骂我,经常跟我吵架,你这样容不下我,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吗?”司徒南星说着也激动起来,想起每一次和洛轻岚吵架的场景,她也难受,她是不想和洛轻岚吵架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会跟他吵。每一次吵架,她都难受,都痛。因为洛轻岚的话很伤人,让她痛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司徒南星,我不、不讨厌你!我只是觉得你有趣!”洛轻岚发现自己平时在那些个女人面前的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此刻都没了,面对司徒南星,他紧张,非常紧张,紧张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有趣?你是觉得我像个傻子吧。现在好了呢,傻子终于被你发现了秘密,傻子其实是个女人。傻子欺君,傻子再也不能阻拦你游戏人间!”司徒南星说着背过身去。她说这些的时候,心很痛。痛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洛轻岚的手举起来,却又放下,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孩那样的招人怜爱。他以前为什么没返现?他以前为什么那么傻?
“司徒南星,我说过会护着你便一定会护着你。在我眼中你不是傻子,你……是我也说不清楚的!还有,今日既然是我看到了你的身子,作为男人,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绝不然你清誉受损。你放心好了!”洛轻岚说着走出了水池,他随意擦了擦身子,将中衣穿上。
水池中的司徒南星站直了身子,“洛轻岚,若你心中无我,就不要轻易许下诺言,我这个人实心眼会当真的。我不想要一个对我没感情的人。你明白吗?”
“我知道该怎么做,司徒南星,你等着!”留下这样一句话,洛轻尘走了出去。
而在水池中的司徒南星捧着脸,静静地回忆着刚才的场景。她忽然觉得,这好像并不是意外。一切都太凑巧,凑巧的让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一盏茶之后,承天殿中有了白衣少年郎,她跪在地上,仰望着阿千,待玉竹他们走出去之后,才缓缓开口,问着:“皇后娘娘,汤泉宫的事,可是你安排的?”
阿千笑笑,“为何这样问本宫,你觉得这事与本宫有关?”
“皇后娘娘一点儿都不惊讶,明显是知道这些。所以……皇后娘娘想怎么对小臣说呢?”司徒南星看着阿千。
阿千点头道:“没错,就是你想的这样,这件事是本宫和皇上一起安排的。我们也是帮你验证验证他的真心!你看懂了吗?”
“小臣多谢娘娘和皇上的安排,只是……小臣眼中的他,似乎对小臣并无感情,似乎他并不在乎小臣。他只是觉得该对小臣负责,仅此而已。这样的情感小臣不要。”司徒南星固执的说。
阿千听完,走向司徒南星,将她扶起,轻声说道:“你是误解轻岚了。也罢,在情爱之中的女子多少是看不清自己的。先前本宫也是,也曾不懂皇上的感情。现在不同,本宫明白他,他也明白本宫。你的心情本宫理解,所以……本宫会帮你证实他的爱。你这几日就在本宫这里当差吧。”
阿千这儿是这种情景,洛轻尘那边就是另一种。洛轻岚从汤泉宫跑出来时,还有些懵。可是跑着跑着忽然就冷静下来。他想,为什么就让他看到了司徒南星?为什么司徒南星在那儿呢?很显然这是有人蓄意安排的。整个皇宫之中,他的那个皇嫂最为聪明,也最知道怎么安排这些。所以……想都不用想,现在是他皇嫂知道了司徒南星的身份,然后故意让他撞进去。
可是皇嫂为什么让他看司徒南星?难道是要撮合他与司徒南星?他们啊,真是一定要这样吗?难道不知道他不喜欢……洛轻岚本想都告诉自己,他是不喜欢司徒南星的,但想着想着眼前又出现了在氤氲水汽中的女子,那样的一张脸,那样的美丽动人。
他喜欢司徒南星!是的,很喜欢,尽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能确定自己是喜欢的。因为这种喜欢,他才心跳加速,才不像之前的自己。他们啊……原来是这样的。所谓欢喜冤家,他真真是体验了一把。
既然皇兄和皇嫂有意撮合我与司徒南星,那我若是不顺着他们的计划走,就辜负了两人的一番美意啊。
洛轻尘笑着,停下了脚步,转身朝宫门处走去。他是要被动地被他们安排?当然不是,他现在回去准备聘礼。要娶媳妇儿总要好好准备准备。
次日清晨,白苏宫中有人来送话,是白月泽新安排进宫的宫女。她昨日发现阿千让司徒南星进承天殿,还跟司徒南星单独相处了许久,所以要将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白苏。这种消息,他们如果运用的好,那可是会将阿千的名声毁了的。
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子对别的男人好。尤其是帝王,帝王更不喜欢皇后跟别的男人走在一起。尤其这个男人长得还不错!
白苏听到宫女汇报的时候,心情别提有多好,她当即让桃花散播留言,势要让整个皇宫的人都说皇后不检点。林芊芊是生过一对儿双生子,是得到皇上专宠。但这又如何?她生活不检点。这样的女人是不配得到爱情,不会让皇上宠爱的!
一天之后,后宫之中全是在爱说阿千和司徒南星的人。甚至宫女们的脑袋乱七八糟的想了不少故事,添油加醋一番之后,所有人都在说的是阿千如何背叛一个深爱她的皇帝。
面对这样的流言,洛轻尘当然是不能忍了,他想抓出流言的起点,却被阿千拦住。阿千告诉洛轻尘,真正想止住流言,最好的法子就是赐婚司徒南星和洛轻岚。如此,大家就会知道司徒南星的真实身份。还有谁再敢说她背叛了洛轻尘呢。
洛轻尘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于是连夜将洛轻岚留在宫中,用一坛酒套他的真心话。洛轻岚也是个狡猾的狐狸,他知道洛轻尘留他的意思,一开始装糊涂什么都不说。到最后,洛轻尘陪着他喝了不少酒之后,他才主动开口。
“皇兄啊,你究竟想跟臣弟说什么?”
洛轻尘看着洛轻岚,难得送上一个微笑,“你也该娶妻生子了。”
“哈哈……不娶不娶,臣弟有龙阳之癖,喜欢男人。女人啊,臣弟不要!”
“是么,不想要女人?”洛轻尘眯着眼睛,死死盯住洛轻岚。
洛轻岚终究是道行没亲哥高,被洛轻尘这样盯了一会儿之后,他也只好实话实说:“好啦,好啦。皇兄不要用这么吓人的眼神看着臣弟。臣弟确实有了心上之人,那人看着也确实像个男人。不过臣弟知道她是女人,相信皇兄和皇嫂也都知道。”
洛轻尘听完,倒了一杯酒,“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找朕要一道圣旨,给你们赐婚?”洛轻岚叹了口气,略带忧伤的说,“臣弟当然想让皇兄赐婚。可她总觉得臣弟对她并不是真心的。一直在逃避着臣弟。臣弟也是恐慌,也是困顿啊。皇兄,你说臣弟该如何?臣弟还能如何?”
洛轻尘:“谁让你先前风流不羁,现在人家不信你,皇兄也没办法。”
“别啊,皇兄没办法,皇嫂那样聪明的人,一定有法子是不是?况且现在皇嫂又深陷流言蜚语,倘若你们能赐婚给我,那流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而且啊,我若娶了司徒南星,就有法子治白月泽了。后宫里你看着就心烦的这位贵妃娘娘,是不是也就可以彻底消失了呢?”洛轻岚说着凑到了洛轻尘脸前,不停地向亲哥挤眉弄眼。
洛轻尘又好气又好笑,他知道洛轻岚说的没错。但不喜欢这家伙算计他们的感觉。
“哎呀,皇兄,可别用这种眼神看着臣弟,不然臣弟会以为皇兄对臣弟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臣弟还小,皇兄还有皇后,一定要克制啊,必须克制!”洛轻岚故意胡诌着。
洛轻尘知道洛轻岚的意思,他虽是已经抱起了头顶的青筋,但对洛轻岚说话,还是自带着宠溺。
“是啊,朕对你当真是还有其他的想法。朕有了娇妻,不能看着你独自一人面对着人情冷暖,世事沧桑。朕看司徒南星不错,你明日向朕请旨,朕亲自赐婚给你们。顺道公布了她的身份。你看如何?”
洛轻岚笑笑,“皇兄既然安排好了,臣弟自然会照办啊。”
然而这一句照办刚说完,空青却慌张地冲了进来,脸色极其难看地对洛轻尘说:“皇上,司徒南星死了。”
洛轻尘一怔,“怎会死了?”
“皇后娘娘被人下毒,司徒南星误食了有毒的点心!皇后娘娘让臣请你和王爷过去。再晚,怕是见不到司徒大人的最后一面。”空青这话是说给洛轻岚听的。
一开始洛轻岚以为是恶作剧,但听到空青说误食有毒的点心,他的心还是揪在了一团。他喜欢的女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司徒南星,你若是敢死,我便随着你一起去了!
洛轻岚心中想着的是这句话。他是真要陪司徒南星一起走,他舍不得司徒南星,舍不得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舍不得太多!
当洛轻岚进入承天殿时,司徒南星已经没了气息,她静静地躺在地上,看着那么美好,又那么让人心疼。
洛轻岚看一眼阿千,阿千摇了摇头,洛轻岚便跪在了司徒南星身旁。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已经不在乎这些所谓的黄金不黄金的了。他要司徒南星,他要他爱着的女人活着。
可无论他怎么想,这个女人仍旧是没反应。真就这么残忍?上天真就这么残忍要他永失真爱?洛轻岚不愿相信,可他摸不到司徒南星的脉搏,感受不到她的呼吸。
终于,男人的眼泪流了下来,洛轻岚看着阿千,哽咽着说:“皇嫂,她吃的点心是什么?让我也吃一块儿。既然生不能同衾那就死同穴!我要陪着她,上碧落下黄泉,她去哪儿,我便去哪儿。绝不让她一人。”
听到洛轻岚的话,阿千对着地上躺着的司徒南星说:“你啊,快醒醒吧。难道还真要他服了毒药去幽冥找你?”
洛轻岚闻言,整个人都懵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眸看着阿千,“皇嫂,你的意思是?”
阿千浅浅一笑,指了指那刚好睁开眼睛的司徒南星,笑着说:“喏……人没事。不过是想看看你对她究竟是不是真心的。既然现在已经测出来了,那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
司徒南星听到阿千的话,低头浅笑,脸颊上染着一抹红晕,轻声说道:“全听皇后娘娘的安排。”
阿千看向洛轻尘,洛轻尘道:“那你们就快些出去,明日一早轻岚让朕赐婚便好。现在朕和皇后要就寝了。”
洛轻岚扶起司徒南星,向阿千和洛轻尘行了个大礼之后,对两人说:“臣弟谢过皇兄皇嫂!”
……
就这样,洛轻岚和司徒南星确定了彼此的感情,次日早朝时,当洛轻岚当着众大臣的面求洛轻尘赐婚时,众人的下巴都掉了,他们从没想过还有这样的事。一直被当成男子的司徒南星其实是个女人,还被洛轻岚看上。
洛轻尘的赐婚圣旨下了,整个皇宫都在讨论着洛轻岚和司徒南星的事。大家这才明白阿千和司徒南星之间并不是他们说的那种。
流言不攻自破。
次年四月,丞相白月泽贪污舞弊一事暴了出来,洛轻尘依照长风律法将白月泽打入大牢。后宫中的白苏最后一丝坚强也没了。她拿着一把剪刀,决定跟阿千同归于尽,却被阿千的人发现将她阻拦下来。
阿千不杀她,而她却想自杀。
这日,冷宫中的白苏走上宫墙,回头看着身后的皇宫,仰望着天空,泪流两行。
“为什么,你明明告诉我,我跟他是天生一对儿。你说你会帮我,可是最后你都没有站出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究竟算什么?我在你心中究竟算是什么?”
白苏指着天空,她所有的幸福,所有的心情,这一刻都崩塌了,她好恨,特别恨!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不希望再当个人!
终究白苏跳了下去,她这样的一生结束。
当阿千听到白苏死讯时,她只是对着天空笑了笑,她知道玲珑女神不会就这么快放过洛轻尘。但她无所惧怕,即便她作为凡人陪着洛轻尘的时间有限,但她还会回来。
她会带着一身红艳,从幽冥中走出,抱紧自己的爱,从此生生世世,都不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