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清晨,药铺的掌柜早早的就开了店门。
柳挽欣就住在药铺的后院里,平时读书学医十分方便。
“柳姑娘,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掌柜打了个哈欠,拿着自己手上的鸡毛毯子扫去柜台上的灰尘,“早上事情少,让小伙计去办就行了!”
掌柜得知柳挽欣成了东家的徒弟后,对她颇为客气,还常常让她放下手上的事情去后院学医。
柳挽欣心里惦记着俞北鸢的大恩,每次听掌柜这样劝她,她便笑道:“我被师父收留在这里已经是天大的恩德,哪里还好意思白吃白住,又不干活呢?”
再者,她在这店里帮忙问诊病人,也是在积累经验,是学习医术的实践。
正在忙活的小伙计哈哈一笑,打趣掌柜道:“掌柜的,您老可别忘了柳姑娘知恩必报,何必拦着人家报恩?”
柳挽欣抿唇一笑,眉目如画,一时间让小伙计看呆了去。
就在此时,突然外边一阵嘈杂,一群人涌进店中,为首的叫嚷着:“你们是什么破药铺,个个都是庸医,害得我家婆娘回去吃了你们的药死了!”
听到这话,店中上至掌柜下到伙计都是面色一变。
开药堂的最怕就是有人拿着药吃死人的事情上来闹事,这事情要是弄不清楚,以后谁还敢来他们这家药铺看病买药?
掌柜见他们情绪激动,便好言安抚道:“诸位客人先消一消火气,有什么事情讲清楚了,再说你们这样闹腾的……”
还不等掌柜把话说完,领头的汉子红着眼睛怒道:“我婆娘都死了,你这庸医还叫我冷静?”
话音一落,他便直接抄起自己手上的木棍,狠狠的往柜台上一砸。
与此同时,就是旁人的怒斥声:“还和这群庸医理论什么,婶子尸体都凉了,还不快帮婶子报仇!”
汉子纠集过来的亲属邻居一拥而上,顿时将原本干净整洁的药铺砸了个惨不忍睹。
柳挽欣本来被小伙计拉在门后面,怕闹事的人手杂伤到了她。但是柳挽欣听了几句,发现说吃药死了的病人竟然是她昨天开药方的妇人,这下她就待不住了。
看着面前一片狼藉,柳挽欣咬了咬牙,站出来说道:“你们砸烂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昨天那个病人是我看得病,药方也是我开的,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就好!”
那个汉子听罢双目赤红,他恶狠狠地盯着柳挽欣,道:“你这庸医总算站出来了,看着年纪轻轻,不好好学经验,没本事出来给人看什么病!”
气上心头的汉子也不管柳挽欣还是女子,直接上手一拳打来。他旁边的人也跟着过来,叫嚷着说什么出气,个个毫不手软的打在了柳挽欣身上。
刚才看见药铺被砸急得不行的掌柜哀叹一声,连忙招呼的伙计将柳挽欣护住。但他们几人哪里抵得过别人人多势众,没多久柳挽欣便唇角带血,整个人被打的青青紫紫。
就在这时,刚才收到消息匆忙赶来的俞北鸢目睹了药铺被打砸的惨状,再看看被人围着打的柳挽欣,气得怒斥一声:“大胆刁民,都给我住手!”
有人回了头,看见俞北鸢便不屑地嗤笑一声:“难不成你也是这店里的大夫,想要包庇这庸医!”
随后赶过来的霍铭看见这一幕乱象,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
跟在霍铭后面的护卫更是担心主子生气,还不等霍铭吩咐,便直接下令道:“快将这些乱民分开!”随着领头护卫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人冲进店中,强硬的将捣乱的百姓制服。
当这些人被拉开之后,顿时露出了一身狼狈的掌柜,以及身上带血的柳挽欣。
俞北鸢看见这一幕,只觉得心中怒气上涌。她已经将柳挽欣当成自己的弟子,又哪里能容忍她被别人欺辱?
而且好端端的一个铺子,在一通打砸之下损失良多,许多药材都被掀翻在地混在一起,多半是不能再拿来入药了。
霍铭也心疼俞北鸢的产业遭受这一劫难,他看着砸店的那些人目光更是冷厉。
“这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你们也胆敢公然做此暴行?”霍铭的一声喝问,在那几人听来如同一道雷霆,顿时让他们刚才发昏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直到此时,这些人才反应过来,这家药铺背后有后台。
看着将他们拿下的这些护卫个个装备精良,一看就是权贵养的人物,而眼前说话的男子气度非凡,一身锦衣华贵耀眼……他们怕是得罪了了不得的人!
俞北鸢上前两步将柳挽欣从地上扶起来,她很是心疼的看了柳挽欣一眼,心中更是不满。
柳挽欣只不过是个弱女子,这些村夫莽汉下手毫不留情……这般狠辣的打一个女人,着实不是个东西!
柳挽欣却强撑着自己,想要扯出一个笑容,道:“师父,你也别怪他们,说是我昨天开了药方有问题,害得他们亲人死了,终究是可怜人!”
她本来想笑一笑宽慰俞北鸢担忧的心情,但是这一笑之下却牵动了自己脸上的伤口,整个脸都疼得皱成一团。
俞北鸢气恼的跺了跺脚,这才注意到摆放在店铺角落的死人。她眉头一皱,想找那些村夫莽汉麻烦的心态就止住了。
说的没错,像这种事情在前世也很常见。要是医院治死的人,家属上门闹事,这心态也不是不能理解。
都是可怜人罢了!
想到这里,俞北鸢便想着将事情弄清楚了,再做个定论。她把打算和霍铭一说,霍铭点了点头,替她出头道:“先将这些人放开,若是他们再有异动,那便关起来打一顿!”
护卫遵命,但是为首的汉子却愤愤不平的说道:“你们这些贵人有权有势,是非黑白都能颠覆了不成?”
俞北鸢皱着眉看他,恼火的质问道:“你连其中的缘由都不清楚,就非说是我们铺子的药有问题,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查清了再说吗?”
她一拍桌子,担保道:“若真是我们药铺的错,你们要如何赔偿必能满意,但要是不是……”
看了看自己被砸毁的铺子,俞北鸢神色一冷。